“我没法明说。这只是一种感觉。那王家的兄妹,我回来的时候特意调查了一下,在京城据说名声不是太好,算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之一,无法无天,净干些不三不四的浑事。据说不久之间,还干出了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我的接触却完全不是这样子。”
“还有那王耿直,他的性格殿下也知道。他是纯粹的军人,对于政治方面,反应迟缓,几乎一窍不通。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和姚广异见面了。在这件事情上,微臣感觉他是纯粹被利用了。”
“倒是那王家兄妹,王耿直看不穿的事情,他们兄妹倒是明白人。广鹤楼上的那一出,看似是挑衅姚风,但我感觉却是冲着他们父亲王严去了。姚广异素来有善谋之名,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计谋被两个小孩识破,恐怕死都不敢相信。当然,这也只是我一个的感觉,真相如何,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卢廷淡道。
大殿里静悄悄的,宋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卢廷虽然说是自己猜测,是个人感觉,但宋王太熟悉他了,如果没有一点点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但是,姚广异是什么人?
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居然识破了这个老狐狸的计谋……
这怎么可能!
宋王和老总管互相对看了一眼,主仆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议。这已经近于妖孽了!
“……殿下,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罢了。但是此子后来那翻话,‘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微臣感觉其实也是对殿下说的。一个局外人,能看穿局内人看都穿不穿的事,这翻眼界、见识,急智,手段,这哪里是寻常智士能够比得上的。更何况,他还仅仅是十五岁而已啊!”
卢廷感慨道。
最后才说出了他对那个少年看重的真正原因,这个孩子太年轻了!
宋王听完,久久不语。必须要承认,卢廷的话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憾。宋王两家是非常亲密,但九公一脉也仅非王家一支。
而且以宋王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一直关注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但是如果这几个小孩子像卢廷说的那样,有如此的能力,那就不是宋王可以等闲视之的了。
“卢大人的意识,想要我见见这个王家小子?”
良久,宋王抬头道。
他本来是召卢廷来询问王严的事情,但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毫无疑问,卢廷也倾向于王严在这件事情上是清白的。
“那倒不必。”
出乎意料,卢廷摆摆手,居然否认了:
“殿下忘了,不久就是九公的七十大寿。到时候,所有王氏子孙都会一起过去。殿下到时候去见见也不迟。毕竟,现在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真相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也好。”
宋王笑了起来,并不反对:
“难得卢大人对那王家三子这么看重,而且就凭那句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本王也不得不赏。郑总管,马上去府库里挑样东西,给我送到王严府上去。”
“是,老奴遵命!”
老总管躬着身子,恭声道。
“等一等!”
宋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迟一点,等到明天再送过去吧。”
卢廷看到宋王眼中掠过的一抹阴翳,心中叹息一声,知道宋王对于王严还是有些没有完全相信。不过这一次,卢廷却什么也没有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生”,王严到底有没有叛变,王家和齐王之间有没有勾结,广楼鹤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随着时间的过去,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至于鲍宣和郑元,我对他们不薄,他们却在这个时候暗害我,背弃我去投靠齐王。如此忘恩负义之徒,不予惩处,难泄我心头之恨!我对付不了一个齐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鲍宣和郑元吗”
“岭南和漠北那边不是还缺几个学士吗?就让他到那里去终老吧!”
说到后来,宋王眼中一片森森。
朝堂之争,危机重重,如履薄冰,一言定生死……,这些绝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宋王虽然现在“众叛亲离”,但也还不到虎落平阳的地步。
老虎不发威,就会被人当做是病猫。以往的他,实在太过仁慈了,才会被这么多人背叛。
但是现在,宋王不想再忍了。
唰唰唰,提起笔,宋王匆匆写就了一封奏折。谁也不知道,就在这数笔之间,就已经注定了鲍宣和郑元两个人的未来。
但这一次,不管是老总管,还是卢廷,谁都没有说什么。甚至就算是齐王那边,恐怕也做不了什么,更不可能为了一个鲍宣、郑元和宋王赤膊上阵,撕个头破血流。
这就是血淋淋的朝堂政治!
……
马车轱辘!
王冲并不知道宋王府中发生的事,也没有去在意。坐在回来的马车上,王冲脑海中此起彼伏,开始思考另外一些东西。
父亲的事情,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等到不久之后,姚广异领兵出现在父亲的军队辖区的时候,一切就该真相大白了。
接下来,该是实施自己的第二步计划的时候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广鹤楼上的事情,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小妹天生神力,但遇到姚风加上一大群姚府的打手,也不禁闹了个手忙脚乱。
前一世的经历,也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兵力不够,自己又何至于最后兵败,闹到那种地步。
要想实现自己的夙愿,要改变王家和大唐的命运,自己就必须像姚风一样,积聚自己的势力,建立自己的班底。
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有众多的追随者,才能改变这个危机四伏的帝国!
但是要做到这一切,首先就必须得拥有庞大的财力,富可敌国的财力!
“有钱能使磨推鬼”,越是有才能的人,就越是桀骜不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谁又会为人效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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