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当了替罪羊,有人因此发了财,也有人离开襄州,南下回到江南膏腴之地,唯独襄州城北没人管,这里被劫掠一空,襄州最穷苦的人鸠占鹊巢,逐渐的就成了东街的如今的模样。
“唉。”云枫叹息一声,却没半点的办法。
“班叔,你的家在哪?”云枫询问。
班福呆呆愣愣的看着已经是一片废墟的老街指着道路尽头的方向:“那儿就是我家了。”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在瓦砾之间,在一片炊烟中,在地下杂乱的便溺中,一个比别人大了一号的炉子正在燃烧,大概十五六岁的孩子站在炉子旁边,艰难的揉搓着面团。
那少年圆脸,横眉,大眼,有几分的憨厚,只是身材有几分的纤瘦,看样子也很久没吃饭了。
一旁的邻居看着少年做饭却没人多说两句。
只是默默的看着。
云枫在远处看着少年,看着班福那专注的眼神。
忍住不去打扰这少年,云枫就这么默默的看着。
旁边的人家做饭,一点点的米糠,整整一大碗的山野菜加树根,这可能就是他们晚上的伙食了。
但是没人羡慕远处少年的那团发白的面团。
甚至有小小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娘,小楼哥要走了,咱们家还有草席子吧。”
“都是苦命人,谁也照顾不了别人,若是娘亲走了还要那草席子裹身子呢。”
“娘,小楼哥更需要,若是娘亲走了,我给您再编一个就是。”
母子俩在家闲聊,云枫听着血似乎都有一秒变冷。
同样一座城,城南襄州风光秀丽,街上商贩富户比比皆是,大家商谈着去北方狠狠的捞一笔,那真的是吹不散的沧浪江上好风情,但是城北的母子俩,却在商量着死后裹尸的草席子是不是能借给别人。
班福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说道:“这是我们城北人的习俗,如果遇到了过不去的坎了,先吃顿好的。”
“然后把这条命拼上,干干净净的来,饱饱的走。”
听着班福的话,云枫就已经清楚这班福已经心如死灰了。
如今儿子要是找人拼命,老子缺了双手,未来就没有活路,这老天爷,这襄州城就没给他活路。
远处的少年似乎专注的在揉面团,好像要做一碗不错的面条。
云枫从袖子里拿出来他珍藏的竹筒,吩咐其他几个人在原地等着,这才一步步的往少年身边走过去。
那少年起初还没在意云枫的到来,直到云枫走到了旁边,看着他做面条。
少年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吃了没?如果没吃尝尝我的面吧。我爹是个厨子,他就希望我当厨子给别人做饭吃,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也想做给别人吃。”
云枫在旁边找了个石头坐下来,看着少年做面,等到面条团揉好,用薄铁片切开。
这才说道:“给我盛半碗吧,正好我还没吃晚饭。”
少年抬头,注视云枫良久,最后才仿佛学着饭店小伙计的声音大声的道:“客官一位,刀削面半碗,马上来喽!”
一把宽面下锅,锅子滚烫,锅底飘着点点的野菜,点缀了两只指甲盖大小的小河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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