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天助我也!
越往前,天上的乌云越多。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沈微落想起早上出发前钱庄掌柜的提醒,心里一紧,不由得俯身,催促车夫再快点。
黑脸汉子闷哼了一声,悠闲地哼起曲子来。
手里的鞭子依旧慢悠悠挥着。
王津也有些不耐,俯身爬到那汉子身边。
“来,我帮你赶车!”
王津小时候家里很穷,吃过不少苦。
后来靠着父母经营的小本生意搬到了州城,但较之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小姐,压根儿不够提。
是以,他好不容易考上国子监,一直本本分分,一步一个脚印。
这才不至于迷失自己。
王津夺过黑脸大汉手里的鞭子,扬起鞭子狠狠抽在牛背上。
老牛闷哼了一声,速度快了许多。
黑脸大汉瞬间冷了脸,一把扯过鞭子,剜了王津一眼。
“俺的牛回头还要驮粮食,耕地呢,打坏了你赔啊!”
“赔就赔……”
“王津!”
沈微落唤住了他,示意他过来坐。
农夫在乎他的牛,就跟学子看重自己用惯了的笔墨是一样的。
这一点,她还是能理解的。
淋雨就淋雨吧,春日能下多大的雨。
突然,“轰隆”一声,大雨点啪嗒砸在沈微落的手背上。
下雨了!
不到片刻,大雨倾盆而下。
雨越下越大,勉强走了不到两射之地,前面白蒙蒙一片,什么都瞧不清楚。
除了背上的箱笼,三人淋了个透心凉!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天地为之一颤。
黑脸大汉一勒缰绳,从牛头上慢慢站了起来。
望着远处奔涌而下的黄泥浆,骇了一大跳。
“山洪……山洪,俺不去了,你们……你们赶紧下车!”
说着转身去推沈微落。
沈微落被推得身子一晃,差点儿从牛车上栽下去,王津急忙伸手稳住了她。
扶着她下了马车,在一棵树下站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怒斥出声:
“刁民,将我们放在半道上,你休想拿一两银子!”
“凭什么,赶紧给钱,之前说好的,一分不少!”
黑脸大汉怒气冲冲朝王津行来,站在他面前,简直高出一个头。
沈微落心头一紧,急忙出声打圆场:
“这样吧,雨太大了,我们也不去了,你将我们原路拉回去,说定的银子一分不少都给你!”
“不行!”黑脸大汉摆了摆手,“牛被雨水一激,肯定会生病,再加上泥路泡了水,压根儿不能拉人!”
王津气得直跺脚,深吸一口气,商量道:
“那这样,你将她送到附近农户家里避雨。
我呢,同你回镇子重新找马车,一到镇子,就给你银子放你离开!”
“路都被堵了,怎么过得去,喏,那里能避雨!”
黑脸大汉指了指不远处一处伸出来的崖壁。
外面大雨倾盆,里面的石壁、草木还是干的。
“这……安全吗?”
王津望着崖壁,有些不放心。
“有什么不安全的,你看,旁边的几个大石头都磨平了,那是人们常年避雨坐成那样的。
你一来一去,也就半个时辰不到,能有什么事儿?”
在这里,男人可比女人值钱多了!
黑脸汉子扫了一眼王津,眸子里隐隐闪着光。
王津还在迟疑,沈微落拍拍他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快回!”
话落,她转身冲进雨里,朝那处崖壁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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