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黑暗的破屋里阵阵回荡。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回应他。
破屋里的声响,只有阵阵的鼾声和一迭迭吵着要喝水的声音。
乞丐们没吃没喝,一旦得到吃的喝的立刻吃喝掉是绝大多数情况,根本没有多的留下来。
水还比食物特殊一些,河洼和井水一直在那里,没必要特地带回来,需要额外的容器来装这一条就困住了很多人,而有容器的那些人,又都把水藏得严严实实的,绝不肯轻易暴露。
这是灾年,还是连续几年的灾年,这里的乞丐九成九都是别处的农民百姓,他们抛弃家乡,一路来到这里,亲友都死绝了,自己也朝不保夕,早就心硬如铁了。
木渔在犹豫了片刻,默默进空间舀了一碗泉水出来,借着微乎其微的月光,起身放到杨二郎身边。
杨二郎定定看了她半晌,眼睛在夜晚中犹如星子,他接了那碗水,轻轻说了句,
“我会报答你的。”
夜色深,木渔看得到杨二郎眼底的脆弱与感谢,知道她成功区别于破庙的其他乞丐,成为对杨二郎特别的人。
但她并不高兴,只觉得心情复杂。
在生老病死面前,人能做的实在有限。
她最后看了眼母子二人,默默回去自己的地方睡觉了。
这夜已经过半,明日还要去找野草根,休息不好明日精力不济收获就会减少,再者说,本来已经吃不好了,休息也不足的话,还容易生病。
许是喝了水愿望得到满足的缘故,杨母又开始与杨二郎喁喁说话。
木渔在两人的说话声中渐渐睡去。
……
第二天一早醒来,木渔在身旁发现了自己给杨二郎盛水的破碗,而杨二郎和他娘的位置已经空了。
这时天边刚开始泛白,破屋里的乞丐们大都没清醒,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木渔只心情低落了片刻,便照常出门去了。
这些天里,她已经把破庙范围内的荒地差不多都找遍了,今天要去的是最后一片,这之后就没有地方再能找到野草了。
除非去其他乞丐们的范围,又或者去到黄沙城另一头的河洼处,麻烦程度直线上升,她暂时没有这种打算。
一天的劳作翻找下来,她照例收获满满,三条粗草根和十几条细草根。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进入空间种下这些野草根的时候,因为杨二郎母亲去世带给她的阴影和低落已经完全离她远去。
她坐在石头堆成的石凳上,喝着甘甜的泉水,吃着最后半块馒头,就着两棵比手掌长出许多来的水灵灵的野草,兴致颇为不错。
野草的滋味比她想的要好上许多,她摘得这两棵都像是狗尾草,吃着倒像是麦苗,青草味并不难吃。
目前已经发芽的野草里,约有一半都是这样的,剩下的一半都是其他的野草,比如荠菜、婆婆丁这些,还有些认不出来的,带些苦味和怪味。
不过,这样也不错了,野草总比野草根好吃得多。
野草的收获情况更是让她开心,也让她放心。
她终于不用在担心会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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