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下巴里子人上门送的甚么糕?
难不成他们王府还缺这两块糕了不成?
也是怪府里厨下的那些人不中用,要不然自己何至于白费心思一场?可恶,可恼,可恨!
“瑾玉姐姐,瑾玉姐姐你在吗?”
就在瑾玉隔着窗户一边偷窥,一边狠狠搅动着手里的绢帕时,外头响起了常青的声音。
来人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瑾玉不敢怠慢,忙收敛了脸上的怨毒,调整呼吸,努力扯了扯嘴,恢复好了心态,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门外的人,瑾玉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柔柔一笑。
“是常青呀,你不在老爷身边伺候,怎么过来我这边啦?可是老爷有什么吩咐?”,莫不是老爷被自己伺候惯了,想让自己过去伺候?
瑾玉双眼蓦地一亮,只可惜她又料错了,只听常青道。
“嗨,瑾玉姑娘,今个不是府里来了小客人么,老爷夫人都很欢喜,夫人还特特吩咐了厨下,要做几道好菜上来待客呢,老爷夫人尝了小客人带的糕,夫人还想起了前头衙门后厨那位黄厨娘的做饼手艺,还派人特特请了黄厨娘到府里来,专门给小客人做葱油饼,老爷夫人都说要品鉴一下这烤糕与饼的滋味……这不,都等半个时辰了,那黄厨娘的饼子却还不上,而夫人身边的秋芳,秋禾姑娘都忙着伺候没得空,为免扫了老爷的雅兴,夫人便想起最近的瑾玉姑娘你来,夫人吩咐姑娘去厨下催上一催。”
瑾玉:“什么?居然是让我去催菜?”
“对啊。”
常青的回答理所应当的干脆,看着瑾玉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常青挑眉诧异,很不理解瑾玉为何反应如此大,“瑾玉姑娘,夫人的吩咐,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不对,肯定不对啊!
瑾玉心里操蛋的骂娘。
她一个在老爷书房伺候笔墨的堂堂大丫头,怎么会去做催菜这等事情?
瑾玉心里不服,暗恨夫人肯定是察觉了什么,定的嫉妒自己,故意刁难自己,瑾玉面上就很难看。
常青却不知内里,见瑾玉半天不动,想着屋子里老爷夫人跟客人还等着,常青不由就催促,“瑾玉姑娘你倒是快去呀,老爷夫人若是等急了,小心罚你。”
一句罚你,一声催菜,硬是激的瑾玉怒火喷发。
可人在屋檐下,当初自己主动要求按下手印的身契,可还捏在夫人手里,面对这样的情景,她不从也得从。
瑾玉眼里的怒火明明灭灭,最后却只得一跺脚,一甩帕,转身气呼呼的就往后头厨房去。
哼!
什么狗屁的糕好吃?什么狗屁的糕喷香?
记恨不起老爷夫人,瑾玉满腔的恨意都朝着软柿子去了。
瑾玉走的气冲冲的,一边走,一边冷笑连连,手里的帕子都差点被她扯烂了。
等到了厨房,看着灯火通明,烟雾缭绕,香气四溢的厨房里头,所有人都忙忙乱乱的,瑾玉把一腔的火气都发泄在了这些无辜之人的身上。
特别是被王夫人点了名过来帮厨的灶上娘子黄厨娘,此刻根本还不知道黄厨娘就是跟于苏他们一个院住的邻居黄寡妇的瑾玉,拽着黄厨娘这个倒霉蛋,一通恼火全都倾泻而出。
“黄厨娘,你是干什么吃的,老爷点的葱油饼你怎么还没做好?那可是要做给老爷欣赏的客人品尝的你知不知道?当初夫人怜惜你是个寡妇,带着俩孩子不容易,这才破例让你进衙门帮工,如今你倒是好,还拿上架子了,自己的本份都做不好了吗?人家客人送了烤糕上门,老爷夫人都欢喜的紧,分派黄厨娘你好好做饼而已,你居然还不上心?还故意拖延耽搁老爷的大事,扫老爷的脸面?你这寡妇真真可恶!”
在厨房忙晕头的黄寡妇,突如其来的被瑾玉这么指着鼻子骂,她整个人都懵了好吧。
今日厨房接到夫人的吩咐迟了些,菜又是大菜,老爷临时吩咐要吃的葱油饼,还得熬葱油,发面,样样都要时间,自然耽搁功夫,可自己一点儿也没偷懒呀,这瑾玉姑娘一个书房的伺候的丫头,怎么这般得理不饶人,跋扈的很?
不过谁让自己端了这碗饭呢,没法子,人在屋檐下呀,黄寡妇手在围裙上擦啊擦,舔着张脸朝着瑾玉讨好的笑。
“瑾玉姑娘您别生气,大人不记小人,您别跟我们这些仆妇计较,老爷要的饼比较繁琐,得发面,得熬葱油,还得……”
“呸,你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做饼,又不是我要催的。反正黄厨娘,我劝你还是赶紧着些,可不能让外八路的人看了府里的笑话去,丢了老爷的脸面,要不然呀,到时候你丢工是小,让我们老爷没了脸面才是大!”
瑾玉耀武扬威的,光这样不客气的骂人还算不算,想到什么,心里的怒火又起,忍不住就继续酸了两句,也是故意挑拨,她才不管那许多呢。
“黄厨娘你还杵着不动作甚?赶紧的倒是快去呀!别是连块饼都做不过人家吧?那我们王府要你何用?若是这样,本姑娘劝你,还是赶紧洗洗,回家吃自己去吧!”
“你!”,这遭瘟的贱人,说话怎地这么恶毒。
忙活了半天,忙的晕头转向的黄寡妇也气狠了,倒是不敢面上跟瑾玉顶,反倒是心里暗暗记恨上了瑾玉,以及今日上门做客却无端连累了自己的所谓小客人。
要不是这些人,要不是这狗屁的客人,还神经病的带着什么糕点上门,自己哪里会遇到这么一遭?
要知道,自己在这前头府衙大厨房做饭,靠着做饼的手艺偶尔还进县令大人家的厨房帮工,大人跟夫人可从没亏待过自己,自己也从没吃过这样的委屈,唯独今日……
黄寡妇恨的牙痒痒,低垂的头颅下,双眼直翻白,恶狠狠瞪了眼催了她就走的瑾玉,心里却暗暗发誓,待会等自己把饼子做完了,她非得去前头打探打探,今日给自己惹来一身骚的所谓客人到底是何人!
可恨自己从夫家妹妹婆家那偷师来的做饼手艺,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的,哪怕自己是个寡妇,这还是第一次受到了如此这般的侮辱。
于苏跟宋兴林不知道的是,他们好好的在前院花厅坐着吃饭,锅却从天上来,无端端的就被两拨人给记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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