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散着长发,外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脸上的笑意犹如镜花水月,莫名给人一种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却粉饰太平,强行微笑着走进阳光下的感觉。
她用剑尖挑起剑客的下颌,微微皱眉:“你好像……似曾相识。”
她神色恍惚了下,半晌才说:“啊,是十年前的那位闯入流光楼孤胆英雄啊。”
剑客:……人真的不能有黑历史的,不然往后余生随时都可能被人翻出来社死。
“你是替琴师监视我的?”容娴沙哑着嗓音,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剑客:我冤……好像也不那么冤!
他们确实是受命看守天灾,但受得是花主的命令,看着天灾也是防止她被琴师折腾的没了命。
结果呢,他们快被天灾折腾没了命。
剑客的不出声在少楼主看来就是默认。
她冷笑了一声,抬剑就刺向剑客脖子。
忽地,一道尖锐的琴音入耳,刺耳得让人恨不得直接捂住耳朵。
剑客脖子一疼,有点点血迹砸落在衣服上。
紧要关头,琴师的琴弦打偏了少楼主的剑,让他脖子只是划破了点皮,保住了性命。
剑客长长的,长长地松了口气,额上背上,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精神都恍惚了,这是第几次与死亡这么近了?
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好像一牵扯进琴师的事,他就在死去活来的边缘蹦跶。
琴音响起,琴师与容娴又打在了一起。
歌女的身影停在大树下,她无奈地看着剑客与疾医,扬手一挥,打散了贯穿他们身体的剑气,二人直直从树上掉了下来。
歌女眼疾手快给二人嘴里塞了颗上品保命丹,看着二人身上的外伤痊愈,气息也平稳了下来,这才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剑客眼眸黑沉沉的,怎么回事,被天灾给揍了,还能怎么样。
疾医此时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捂着伤口倒吸了口凉气,站起来时眼前发黑,不看都知道是失血过多。
“琴师回来了。”疾医麻木的说,“歌女,等花主回来,还请告知花主,我申请替换。”
剑客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疾医,你居然要抛下我离开??
同生共死十年的情谊呢?
疾医看都不堪他,情谊哪有命重要。
再留在这里他命都没了!
虚空上,容娴周身剑气激荡,一柄柄长剑破空而来,带着锐利的寒芒和势不可挡的威势,直直朝琴师而去。
琴师盯着容娴阴沉暴怒的脸,语气里满是兴味:“小猫咪要亮爪子了吗?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琴音叮铃,仿佛泉水拍击石岸,悦耳清透,又带着水滴石穿的危险。
无数灵力组成的琴弦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牢牢将琴师护在后面,阻挡住狂风海啸般的长剑。
二人僵持间,容娴眼里闪过一丝狠绝,一柄柄长剑以飞蛾扑火之势碰撞在弦网上。
轰!
一声大响,长剑竟是自爆了。
琴师脸色微变,嗓音低沉道:“你疯了。”
每一柄剑都是容娴的一道剑意凝结,相当于她全力一击。
而今,她竟不顾后患,一口气凝聚这么道剑气,这是不打算活着了吗?
容娴扬起手,数十柄长剑再次扑向弦网,她苍白着脸拊掌大笑起来:“说笑了,论起疯,何人能及琴师左右。”
轰、轰、轰!!
一声又一声爆炸声让莫空山都仿佛地震,歌女扶着剑客和疾医,三人在这强烈的震动下竟有些站不稳。
“琴师,你放心吧,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我就绝不会放你孤独死去。我要死的时候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留你一个人活蹦乱跳,我可无法安心……”
她悬立半空,笑里是肆无忌惮的,也是快意恩仇的,更是危险迷人的。
但刚赶到的妙舞:……
满心的焦急悲痛变成咬牙切齿,她冷笑出声,将人救出去后,她不将人狠狠揍一顿,简直对不起她的心惊胆战。
她在这里担心的恨不得以身相提,结果就是直面对方的遗言……
硬了,拳头硬了。
眼看着容娴再次举起手,身后数百柄长剑蠢蠢欲动,即将自爆,妙舞惊得一身冷汗。
这些剑若自爆开,不提容娴自己了,整个莫空山都会从域西抹去。
她忙朝容娴飞去:“少主,冷静……”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琴师那该死的家伙到底怎么对少主了,让少主想要拖着他一起死。
可琴师不配。
她的少主,精彩艳艳光风霁月,活泼起来能气死人,却是那掌控黑暗的流光楼里一道璀璨光明的风景。
她细心体贴,深知人性的恶,却依旧对人性的美好抱有期待。
这个世界上,人性的丑陋本不应该由这样的美好承担。
看着这颗在域北绽放光辉的太阳光被琴师这碍眼的玩意一步步涂黑,她就恨不得将琴师碎尸万段。
容娴听到妙舞声音时,指尖微动,一道道强烈的爆炸声让整个天地嗡鸣。
毫不夸张的说,剧烈的爆炸让天地都为之倾覆。
能量炸裂的刺目光芒让所有人不由自主挡在双眼前,包括刚赶过来的杨若英。
山脚下,歌女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厚厚的土刷刷落在地上。
她看了眼被护在身下完好无损的剑客与疾医,身形一闪飞速朝琴师方向而去。
她得去看看,是给琴师收尸,还是给琴师一粒保命丹。
这祸事惹的,明知流光楼的少主不好惹,偏偏要去撩拨,这下翻车了吧。
而在这股光芒还未散去时,妙舞便抵挡着爆炸的余波朝少主而去。
她脸色铁青难看,这四分五裂的爆炸像是炸在她的心头,让她恍惚看到一个原本无比纯善活泼的灵魂缓慢地分崩离析,最终碾落成泥,化为冰冷的黑暗。
“少主,少主……”
妙舞茫然四顾,四处找寻着容娴的踪迹。
另一边,悄悄追上来的杨若英很巧地找到了受伤的琴师。
直面这股剧烈的爆炸,琴师再怎么强大,依旧被伤到了。
他扶着大树咳嗽了几声,吐了口血,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红了。
他对自身的伤势全然不在意,像是想到了什么,惨白着脸轻笑:“真辣。”
准备杀人的杨若英:……
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这人比十几年前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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