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煤油灯,我冷嗖嗖的颤栗窝在破三轮上,而师父正跟李达标李总扯皮。
事情太过难办危险,于是乎坐地起价。
原本十万价格翻了三倍,师父比着手指开价三十万。
李总显然肉疼,他没成想准备了二十万竟还不够,但转念又想能开工及时完成工程,咬咬牙也就认了这笔钱,但要等明天才能打到卡上。
权当……
这是多抚恤了一个工人!
三十万买条人命,我只感觉天儿更冷了些。
价格合适与否我不知道,但就看李总和师父的表情,显然彼此都还算满意。
回去路上,我忍不住问他老人家。
人命,原来就这么贱吗?
先前死了那些人,就只换了这些钱吗?
师父蹬着三轮好笑摇头,他说人命对于自己来说,自然是无价的,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而可悲的是,我们绝大多数人,搏了命也赚不来这些钱。
甚至有时,连想卖个好价钱都卖不了。
这,就是所谓现实!
我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又问师父,那么那些孤魂野鬼呢?
它们被缠地鬼仙残害,如今虽然恢复了自由身,但以后又该怎么办?
师父说他会花钱办场往生法事,这笔钱就从今天的酬劳里出,也所以他才会坐地起价,多讹诈了一笔李总的钱财。
回到家中,地下室门头上的八卦镜仍在。
这表示家里没人来过。
正如之前所猜测,暗中驱使鬼灵的男人怕是近几日都不会再出现。
师父从我手里接过煤油灯,来到单人床上的顾清灵身边。
“三魂归位……”
“七魄回壳……”
“敕!”
师父边摇晃着法铃,边催令魂魄归壳回体。
火苗渐渐熄灭,一片魂魄灰雾飘出,融入了顾清灵的身体里。
绵若游丝的呼吸渐渐恢复,顾清灵的苍白脸庞也渐渐浮现一抹血色,这表示魂魄如常,身体也没有了大恙。
现在……
只等她醒来!
师父吩咐着我好好休息,别只管面前的小相好。
毕竟,我也遭了鬼灵邪煞侵身。
魂魄受创需要休养,免得连我也病倒在床上,否则到时候,他就把我们两个全都扔出去。
师父说,死也别死他的地界儿,他欠的债已经够多,可不想再添上两笔。
喝过师父泡的药酒,我窝在沙发椅子昏昏睡去。
那一夜,我做了很多噩梦。
断断续续不连贯,总有梅宗章的身影出现。
他就像是死而不僵的百足蜈蚣,阴魂不散的始终缠着我,绝不那么轻易就放过我。
……
宁城市人民医院。
哪怕雷击伤势还没完全康复,梅辰也仍坚持的出了院。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苑家庄园,驱车绕路拐进一条偏僻胡同,下车敲开一户人家的院门。
“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正是崂山道士梁云初。
确定了其人未死,梅辰不由松了口气:“粱师父,你怎么没有给我消息?”
“事情目前还没办妥,叫我给你什么消息?耐心回去等着就是。”梁云初表情不耐,这便就要关门谢客。
但谁知,梅辰抬手就挡住了院门。
他情急又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许我能帮忙。”
“你?凭你又能帮什么忙?”梁云初嗤笑讥讽问。
“我……”
不等梅辰说话,里间儿突然响起凄厉尖啸,掀起阵阵阴风在院子里疾卷,隐约还有一道道鬼影飘荡。
梅辰顿时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他目光惊疑,有些惧怕的看向梁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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