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完全的一个天一个地,今年他跟弟弟的学费都是麻麻卖了家里的好多东西凑来的。
“那个叔叔家比咱家还穷,我过去干啥,嫌在咱家吃的苦不够,还想更苦吗?”
郑涛愣了。
“可他至少能照顾你,家里的活不用发愁。”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他原本不懂。
后来说的人多了,听得多了,就能复述了。
就听他妈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跟弟弟不能照顾我,你们不能帮忙做家务,那也行,我还是——”
“我、我可以!”郑涛小脸涨红,赶紧踢了他弟一脚,郑云也忙举起手,“麻麻,我也能帮你的忙!”
两个小孩跳下板凳,左右抱着她的胳膊。
“麻麻,我长大了,很有力气,也会做很多事,你别去别人家。”
“麻麻,我会好好照顾你,会给你捏腿。”
“麻麻……”
“麻麻……”
也许他们的爸爸不是东西,但,谁又能心甘情愿接受自己能再有一个陌生人爸爸呢。
这一晚,兄弟俩梦里都在笑。
第二天吃了饭,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路上难免遇到一些十分“关心”他妈以及他们兄弟前途的街坊邻居,但都被两兄弟挺着胸膛大声的驳了回去。
“才不是!”
“我麻麻才没有!”
“我麻麻说了……”
巴拉巴拉的。
今天阳光特别好,连空气都特别清新,河面上飘着的雾气也显得仙气十足,学校石门上长着的杂草一片欣欣向荣。
下午两点多。
郑宏芳来帮忙卸煤炭。
背着背篓到厨房,把里面的蔬菜拿出来,最下面还放着一小截腊肉跟二十几个鸡蛋。
所有东西归置好。
出来就看到堂屋里坐着个男的。
破旧的外套,油腻腻的头发,发黄的牙齿,可不正是那个单身汉吗。
苏翠玉这是要干嘛。
难不成今天这两人是要谈婚期了?
郑宏芳脸色难看到极点,真嘴唇绷得紧紧的,看来她明天得去找一趟大姐小妹,就算换人来盯着,也绝对不许苏翠玉拿走郑家的一砖一瓦一针一线。
周二娃朝郑宏芳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哼!”
郑宏芳把脸撇到一边,拖了条板凳到大门口坐下。
裴雨欢拿了一小塑料袋橘子放到桌上待客,边说道,“我知道你来是想问什么,就是王媒婆说的那样,我觉得咱俩不合适,就算了吧。”
郑宏芳:“??”
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她。
裴雨欢神情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二娃搓着手,嘴皮一直在动,“可、可我觉得我们相处得挺好的。”
嗯。
他说话,说是口吃呢,也不像,但就是听不大清楚,就跟嘴巴里有一块糖果似的。
也说不清楚。
一句话拖拖拉拉囫囵着,完全消磨掉听众的耐烦心。
“我觉得不好。”
裴雨欢看着对方,“就说房子,你那半间快要垮了的土泥巴屋,我们去了,住哪儿?”
“我会出去工作修房子的!”周二娃急道,“我保证,不会让你跟你两个儿子饿着的。”
然而对方还是摇头,“我跟娃儿他爸还没离婚,你要找人结婚,还是去找单身的女人吧。”
也许周二娃是个好人。
他懒点,点点点点……
在以后的日子真没让苏翠玉跟儿子饿着,但也仅仅是没饿着,出去工作修房子神马的,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要知道。
直到苏翠玉死,她都是死在那摇摇欲坠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建的土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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