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来人禀报,道是又有贵客前来吊唁了。
李玳问明来客身份,觉得自己已经把李俪君受伤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不必再留下浪费时间,就向隋王禀道:“阿耶,既有客来,儿先到前头招呼去了。”
隋王一眼就看出儿子心中所想,不由觉得无语:“不过是个节度使之子,你用得着如此谄媚么?”
李玳笑道:“阿耶,六月里哥舒将军才攻破了石堡城,立下大功,如今正是得圣人宠信的时候。他的儿子得了五品官身,亲来吊唁,儿怎能不出面招待呢?这是对有功之臣的礼节,哪里称得上谄媚了?”
隋王懒得多言,只提醒一句:“圣人不喜宗室与武将交往过深,你要拿捏分寸。”
李玳并不放在心上,他结交武将又不是想造反,随口笑着应了。离开前,他只是象征性地嘱咐小女儿李俪君好生养伤,有什么缺的就只管找他要——仿佛忘了他从来不管这些琐事。至于窦王妃,他只是循例告了声罪,压根儿没等她回应就离开了。
顺道还带走了小杨氏。
窦王妃看着李玳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瞥了瞥翠华,便示意侍从将其押下去。她当然不会这么干脆就把人打死了,这可是小杨氏心腹之女,又在李妍君身边侍候多年的,指不定还知道她们母女多少隐秘呢。不把人搜刮干净了,窦王妃如何能甘心?先把人控制住,也省得小杨氏回头腾出手来,就把人弄死了。
过后,窦王妃才亲自走到李俪君榻边,面露慈爱地摸摸她的小脸,感叹万分:“多么好的孩子呀,也不知嗣王怎的就不知道多心疼心疼俪娘,偏对妍娘那等心性的女儿宠爱有加。”
隋王叹了口气:“阿玳都这么大的人了,性子早已定了,我做阿耶的又能如何呢?总不能拿他当个孩子一般管教。谁让你从前不肯下狠手去教他做人的道理呢?”
窦王妃心中冷笑,心想她把李玳一应衣食起居都照顾周全,后者还要疑心她藏奸,隋王竟也不为她辩解,坐视李玳不敬继母,她若真的下狠手去管教继子,还不定会被人骂成什么样子呢!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去操心别人的儿子是否明事理知进退?
窦王妃面上不露异色,继续慈爱地轻抚着李俪君的头,对隋王道:“妾身看嗣王对俪娘受伤之事,并不怎么上心。虽说他命人将妍娘禁足,但指不定哪一日,那小杨氏哄他几句,他就会把人放出来,仍旧象从前一般视若珍宝,倒让俪娘受了委屈。依妾身看,俪娘日常起居,还是先让妾身来照看的好。嗣王后院如今都是小杨氏管着,她身上还不清白呢,又有了妍娘受罚一事,必定对俪娘心存怨怼,哪里会真心盼着她好?”
隋王并不在乎这些小事:“都依你。顺道的,连俶娘与慧娘的起居教养等事,都交给你吧。你原是她们的祖母,她们母亲不在了,也只有你担得起这个责任来。”
窦王妃心里不情不愿:“慧娘是妾身亲孙女,妾身自然愿意照管她。只是俶娘……王爷,她素来亲近小杨氏,宁可让妾室教养,也不愿意聆听嗣王妃的教诲,妾身只怕她不愿意到正院来。”
隋王皱起眉头:“小杨氏都要害他们兄妹性命了,若俶娘还对这个所谓的姨母坚信不移,那就由得她去!倒是大郎那头,你需得多上心些。尤其是他身边侍候的人,还有跟随出门的人,都要仔细查问一遍,万万不可有心怀不轨之人暗藏其中!近日……他要守他继母的孝,就让他少出门吧,尤其是不能与杨家的人见面!小杨氏不过是后宅妇人,哪里有本事找歹人行凶?必定要求助于娘家亲眷,看来杨家那头也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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