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基建水平还可以,但那只是局限在官方的工程方面。
长安城内部的道路固然铺得很好,但长安城外头的情况,就很难说了。官道的维护情况还好,可其他非官道的部分,就有好有坏。人烟密集的富庶地区修得好一点,一般的乡间村镇就只有勉强算是平整的土路,有些地方甚至连正经的土路都没有,只是人走得多了,才形成的黄泥路罢了。在干躁的天气里,车马走过,土尘四散,再干净体面的人,也会变得灰头土脸。若是遇上下雨,整条路都会变成泥滩,行人一步一个黄泥坑,马车牛车还要小心别陷进坑里去。
以这个时代的马车修造水平,坐车在这样的道路上走过,那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李俪君出了长安城后,第一天走的路还算平稳。她坐在马车中,还有闲心遥控无人机在高空中观察地面上的情形,给之前绘好的地图再添上许多细节。顺便地,她还留意了一下沿路能看到的山坡林地,看是否有清灵之气蕴育其中。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第一天她一无所得,路经的全都只是普通山丘而已。
第一天的路程,基本是由丁五郎掌控着速度。他担心四娘子小小年纪身体又弱,会经受不住旅途之苦,因此走得不快,没想到李俪君平安无事地撑过来了,还一副没事人儿的模样。反倒是随行的几个侍女、嬷嬷们,个个面有菜色。
当晚他们宿在三原县驿站旁的一家旅店中。旅店很大,他们特地包了三个大院子,才让所有人都住下了。店家见来了贵客,服侍得十分殷勤,不但晚餐上了好肉好菜,还备了热水供众人洗浴。只是崔嬷嬷等人太累了,草草吃了饭,拿热水烫了脚,便催李俪君赶紧歇下了。第二天起来,众人的脸色没有多少改善,只有四娘子李俪君神色如常,看着气色似乎比前两日都要好些。
丁五郎是个认真又认死理的人,他认为自己奉命护送四娘子出行,所以事事只需要以四娘子为先就行了。既然四娘子没事,其他人身体不适又与他何干?他总不可能为了几个奴仆,就特地拖慢四娘子的行程吧?他心里清楚,王爷与嗣王,都是打算在“三七”之后,把嗣王妃下葬的。他们其实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于是,第二天的行程,他不但没有降速,反而还催着众人走快一些。
偏偏这一天他们走的路,比起昨天的要差一点儿,还有好几段路走的是不太平整的土路,马车更颠簸了。李俪君虽然已经是修行者,身体强度大为提高,不会因为颠簸就感到头晕,却也不想被折腾上一天。于是她索性就利用衣裙遮掩,借机修炼,外人看她是坐在车厢中,其实她身体是悬空的,任由马车如何颠簸,都与她无关。只是她如今的法力还太低,用这种修炼方式,一天顶多只能撑上两个时辰。剩余的时间,还是要继续忍受颠簸的旅途。她干脆就折起了纸鹤,好分散自己与身边人的注意力。
李俪君平静地撑下来了,同行其他坐车的侍从就没那么好运了,再怎么分散注意力,也个个颠得脸青唇白,面有土色,午饭时,没几个人能吃得下去,到了晚上,就连崔嬷嬷都要向李俪君告罪,表示她这把老骨头撑不住了,需得先下去休息,没办法服侍小娘子用膳了。
李俪君自然不会为难她,顺便的还把邵娘子与二红也打发了。
二红不肯走,她身体一向比旁人壮实,今天虽然也受了不少罪,但还能撑得住:“小娘子一共就带了我们这几个近身侍候的人。崔嬷嬷年纪大了,邵娘子身体不好,她们歇着便歇着了。可若连我都走了,小娘子身边还剩下谁?总不能叫那些粗使的婆子来服侍你用膳洗漱。”
李俪君干笑了两声,其实她巴不得自己能独处一会儿。
当然,她不会说实话的,便转移了话题:“今晚我们住的这个地方,是叫义亭城吧?好象是富平县治所在之地?定陵是不是在这里?”
二红先前听旅店的老板娘提过一些:“定陵是在富平县内,不过要往北边一点儿,离义亭城还有一段路呢。倒是献陵在西南边,兴许离得还近些。王府属官呈上来的几个墓地候选之地,好象有一个就靠近定陵吧?风水应该是不错的。小娘子明儿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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