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你怎么会这么想?天下间的生灵何止亿万,虽然说《道经》上也讲人身有四亿八千万个窍穴,但实际上哪怕再怎么禀赋超然的修士,就算是那些天赋异禀的族群,能够挖掘淬炼的窍穴都是有数,这样的比喻实在不恰当!”
庞柱子闻言后便连连摇头:“许多玄门的宗师其实是把道鼎比作守护天地生灵的道器,调和天地灵气的多寡流滞,让天地灵气保持一种冲而不盈的状态,元炁聚散、万法自生。人道所以永昌,就在于道鼎的守护。
虽然中州术法受到道鼎的压制,但对法则玄理的推演认知却远远超过了海外玄门,能够登顶合道者也远高于海外,究其原因,就在于海外玄门不懂得从心所欲而不逾规的道法真谛,一味的放纵自我。
徐兄、徐兄你在听吗?你应我一声……”
半天听不到徐逸的动静,庞柱子心里一慌,忙不迭抓紧连接两人的丝线,圆滚滚的身躯直接撞进了徐逸怀中。
“你做什么?我没事……”
徐逸一把推开扑到他怀里的庞柱子,直接席地坐定下来,再次闭上眼去寻找刚才因庞柱子的反驳而脑海里灵光一闪的念头。
庞柱子见徐逸这副模样,一时间也不敢再发声动弹,乖乖的偎坐在徐逸一侧,过了一会儿便察觉到徐逸身上竟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机律动,那对鼻孔再次惊讶的张大起来。
这一团迷雾的奇异并不只在于对视野的遮挡,而且还有一种对神通术法的压制,这种压制并不同于道鼎法禁的封锁,而是灵力只要来到体外就会被疏导分散,根本就发挥不出任何的威能。
相应的,庞柱子也感应不到周遭有任何天地灵气的波动,仿佛是一片死寂。
这也是他倍感惶恐不适的原因之一,毕竟他是皇朝敕封的五品道官,身在道鼎法禁范围之内神通法术也不会受到压制,可在迷雾中却充满了无力感。
可是现在,他却能清晰的感应到徐逸体内的气机律动,甚至自己丹田经脉中的灵力都在自发的蠢蠢欲动,似乎要做出什么回应。
“天生的道纹,竟然这样神奇?”
庞柱子心里认定徐逸不平凡,稍作诧异后心态便又恢复平和,而且还主动放开了对自身灵力的管束,想要看看自己会被引发出怎样的变化。
徐逸此时脑海中思绪飞转,远不像神情那样平静。各种思辨、各种念头不断的涌现碰撞,有的念头甚至并不是出于他当下的思路,而是过往潜意识里积存的一些想法,如今也都翻涌出来。
“这难道就是修道的顿悟状态?”
诸多念头在徐逸脑海中碰撞、去伪存真,这种状态甚至都不需要他去用心的思索分辨,还能分神去杂想其他。而一些有关修行的猜测与疑惑,也都在这种状态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以至于当其逐渐消退时,徐逸心里顿感怅然若失。
当他缓缓睁开眼时,迎面所见便是庞柱子脸庞上那一对较往常更硕大几分的鼻孔,那扇动的鼻翼不断的把湿热鼻息喷到他脸上,下意识便挥拳砸了上去。
“啊呀……好痛!”
庞柱子捂着鼻孔向后倒去,但眼睛里却仍是满满的崇拜:“徐兄、徐兄你太强了!我方才感应你的气机涌动,丹田内几道迟迟不能融合的命符竟然有了融合的迹象,我结丹有望啊!”
徐逸并不理会庞柱子的喊叫,而是仔细体会自身的状态变化。刚才那会儿疑似顿悟的感受过后,他的神魂明显的壮大许多,说壮大也不准确,更像是原本一个体态臃肿的大胖子突然赘肉消除、变得精壮起来。
“我能慧眼观道,对道则的感知要远远超过普通修士。但所见未必是真,我也没有足够的修为去验证真伪,这些感知积压在脑海里,对我的神魂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之前那种状态下,许多杂念碎片被清理破除,让我的神魂不再负重满满……”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徐逸猜测或许是刚才和庞柱子的对话中,有关道鼎和这方天地观察的视角与结论不同,引起了他脑海中的讯息交融。
他能看到许多的大道轨迹,但却困于修为阅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和庞柱子的对话将他的视野陡然拔高,眼界变得开阔起来,观察和领悟力自然也就发生了变化。
之前的他,像是一个认识了许多生字,但却不知该要如何排列组合才有意义的孩童。可当这一切的积累达到一个临界点后,生字偶然间自己就会排列成一个有意义的句子。
此时徐逸脑海中就漂浮着这样一句道言:天地贵生,大道贵生!
与此同时,他体内新的窍穴也在井喷一般的不断涌现出来,速度之快、数量之多,就连徐逸自己都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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