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还是有用的嘛。
但是转瞬,他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因为他看到明无忧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那是一种……像是看到闹脾气的小孩子的无奈。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在明无忧这里不像哥哥,像弟弟。
明无忧不像妹妹,反倒像个姐姐。
如此怪异。
云子墨咬了咬牙,像是赌气又像是证明自己,坐直了身子,给明无忧夹菜。
等明无忧诧异地看他的时候,他还收敛自己的表情,故作深沉。
明无忧挑了挑眉,把他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她想笑,但忍住了。
……
启程回京的时间定在八月二十的早上。
十九的晚上,明无忧本打算好好睡一晚的,却不想驿馆来了个不速之客。
明无忧看着自己的面前,那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湛蓝官袍的宁律,稍微有点意外:“宁大人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听闻郡主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了……”宁律朝着明无忧拱手,“下官特来相送。”
“哦。”明无忧淡淡道:“我回京只是小事一桩,大人堤坝上的事忙,其实不必专门来一趟的。”
“怎能是小事?”宁律说:“郡主为难民们出了那么多的药材和大夫,我身为江北父母官,这趟除了道歉,也来向郡主道谢。”
“不客气。”
明无忧淡淡说罢,看着宁律,心想他这种务实的人,怎么可能就为送别和道谢专程跑一趟?
怕是为了别的吧!
且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明无忧故意说:“时辰也不早了,宁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
冷云立即上前,一副送客的样子。
宁律站在那儿并不想走。
冷云催促道:“宁大人自己不想休息,也想打扰郡主休息不成?”
“微臣不敢。”宁律连忙拱手,唇瓣蠕动了半晌,终于是说道:“这个……微臣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哦?”明无忧客气道:“大人请讲。”
“那微臣就直说了!”宁律充满期待地说:“微臣听闻犬子说,郡主所绘水利图旷古烁今,十分精妙,所以……想请郡主借微臣看一眼。”
“哦,这个事啊。”明无忧慢条斯理地说:“宁大人是江北的父母官,也是赈灾官员,又不负责水利,看这个做什么?”
宁律一怔。
明无忧微笑着又说:“我与大人是各司其职,理当互不干涉,我没有权限过问大人如何赈灾,大人也没有道理过问本郡主绘的图纸才是。”
“本郡主只向摄政王交代。”
宁律被她这话说的是哑口无言,半晌,失笑道:“郡主还真是个记仇的人!”
不就是先前她来的时候,自己略微不敬了那么一点点,说她不是赈灾官员不能过问钱粮吗?
竟然在这儿给他怼了回来。
但宁律却并不觉得生气。
他素来喜欢有能力有性格的人。
很巧,明无忧的能力拔尖,按照宁知远的说法,绝对是当世水利奇才。
至于性格……她不卑不亢,沉稳自信。
她的格局、眼界,办事的能力、处事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服。
宁律若非亲眼所见,都不敢想象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子。
而且他现在对那草图十万分的好奇!
“微臣有眼无珠。”宁律后退半步,朝着明无忧长揖而下,行了个大礼:“还请郡主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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