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渐渐散开,奇怪的是,除了仓皇失措的龙嗣,大多数人的神色都比早些时候缓和了一些,想必都是料定这洛高格就是谋杀李御史的凶手,昨夜被审问露出了破绽才自杀了事,更有人联想到会不会是李御史发现了洛高格私贩兵器给宁州人,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但众人也都奇怪,这其貌不扬的胖子,竟然有如此的杀人手法,好在此事应就此告一段落,不会再招惹嫌疑在自己身上。
东方长安待人群散去后,拉上胡坪又上了甲板,胡坪不明所以,于是问道:“大公子,我们去干嘛?”
“去证实我一个猜想。”东方长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两人避开众人一路走到了船尾附近,东方长安绕着船舷不停地走,一边走一边俯身往下看,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将胡坪唤了过来,招呼他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
胡坪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低头向下看去,赫然看见离船舷不过三尺的地方有条裂缝,在刚刚被黄漆刷过的船身上显得十分突兀。
东方长安朝他点了点头,又将手伸了下去,刚好够着那条裂缝,将手指探了进去,发现这裂缝中间处最深,已然超过一指。
胡坪还是一脸疑惑的问:“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长安却反问他:“我先问你,你觉得那洛高格是自杀吗?”
胡坪脸上的疑色更重,道:“方才那药师不是已经说了,应该就是自刎而亡吗。”
东方长安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道:“那药师太过年轻,资历尚浅,能被他意外发现李御史死于他杀,已是偶然,但对那洛高格颈间伤口的可疑之处却丝毫未觉,按说自刎之人,右手握刀,切创多在左颈,这是没错,但创口应由上向下斜线走向,一般进刀深,出刀浅,而洛高格颈间的伤口却是进刀、出刀都较重,创底很深,且创口横于颈间,应是他杀切颈。”
胡坪大惊,问道:“他杀?会是谁干的?和杀李文博的是同一人吗?”
东方长安点头道:“应是一人所为,还刻意造成了畏罪自杀的假象,至于是何人所为,依我猜想,并不是在庆阳港上随我们一同上船的这些人。”
胡坪更是无法理解,又问道:“不是这些人?这船行至今日都未曾靠过岸,难道有人从天而降?”
东方长安笑道:“自然不会有从天而降的怪力乱神,与李文博同在甲板上的那夜,我曾听到一声硬物击穿木板的声响,你们都未注意,后来龙嗣拄拐上了甲板,我便以为是那金拐凿击船板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这两种声音根本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方才你也看到,果然船壁上有破裂的痕迹,我猜想,从那时起,这船上就多出了一人!”
胡坪不语,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系着的乌丸,他没想到此行竟然多出这么多事端,如今还出现一个一直隐藏于暗处的杀手。
东方长安安慰道:“你也勿需多想,这杀人者杀了御史,又再嫁祸于另一个死人,我觉得他的目标都已经解决了,这事也无需节外生枝,就你我二人知晓便可。”
胡坪忙道:“大公子,不要掉以轻心,今日起,我会每晚在大公子门外看守,以防不测。”
东方长安自知拗不过这个一根筋的胡坪,也不多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同回去。
胡坪还在消化刚才得知的这一切,半晌不说话,默默跟在后面,一会儿突然好奇问道:“大公子贵为……大公子是如何有这验死验伤的本事?”
东方长安转头看向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多念些书吧,胡坪,我在鄢都那些年,实在无聊至极,翻遍了各类藏书,其中有一本前胤州国主陈康靖手下的刑官所著的《检尸格目》残卷,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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