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嗅觉和听觉十分的灵敏,即使看不到人影,也能闻到人的味道,听见哪怕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此时,他们已经在诡身术的隐匿下轻松绕过了马棚的看守,既然瞒不过灵骏的马儿,楚回便收回术法,重新将三人显形。
他们面前的两匹马开始有些躁动不安,眼看就要把更多的马匹惊醒,阿沁突然冲上去,两只纤手轻抚着两匹马的髻甲处的鬃毛,嘴里发出呜呜的轻呼,那两匹马立刻安静了下来。
草原上的人,不论男女,都对驯马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楚回和邢傲不禁都对这个任性的小公主有些刮目相看。
阿沁却大咧咧地问道:
“还看什么,牵上马走啊!”
三人各自选了一匹马,邢傲捕头做久了,本对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疾恶如仇,但如今形势所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翻身上了一匹枣红马。
等到马市的看守听闻到马蹄声时,三人已经扬鞭催马,直冲大门而来,看守闪避不急,一个轱辘滚到了一边,等马蹄声远了才敢趴在地上捂着脑袋抬起头来,却看见眼前的地面上有人丢了块碎金铢子。
嘿,本想着明天报官说有盗马贼,没想到竟然还赚上了,看来是三个心急如焚的客人啊……
一路飞奔到城门外十里,三人才稍稍稳了稳心神,勒马停住,好让人和马都喘口气。
好在南宣州既不在边境,也不处关塞,没有夜闭城门的规矩,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天亮前逃出城来。
三人引马拐入一条小路,牵马而行,邢傲先开口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回也不再隐瞒,直言道:
“这平宁王世子,以光复柳州为饵笼络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对阳阙宫中的武帝,早有不臣之心。”
邢傲大惊道:
“什么?!光复柳州?!他知道你是柳州人?!”
楚回无奈点了点头,没想到比起平宁王府的谋逆之心,邢傲竟然更关心他身份的暴露。
邢傲的脑子却终于在震惊中转过弯来,又是一声惊呼:
“还有,你说平宁王府要……要反?!!”
楚回仍是点了点头,道:
“而且应该已经谋划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是在去宁州的海船上暴露的身份,东方长安也在那船上,但用的却是假身份,他去宁州后不久,宁州的局势就发生惊天之变,而那铁勒荣列也是有两个柳州人相助才能成事,恐怕这宁州事变牵扯的可不单单是北陆。”
邢傲努力揣摩着楚回短短几句话里包涵的海量的信息,一旁的阿沁却脸色变得难看,冷冷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铁勒部灭我圭湳,那个什么王爷世子也有份?”
楚回这次却摇了摇头,朝阿沁说道:
“我也只是猜测,尚无法验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刚才你们也听到了,这世子留我们在王府,可绝不是为了报什么救命之恩,我们在有谷州救下老王爷,应该算是正中了他下怀。”
邢傲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自言道:
“怎么可能……昊军横扫八荒,银甲卫天下无敌,他怎么会有胆子反……”
楚回又转过脸,面向邢傲,一脸严肃地问道:
“邢傲,你也是刚从战场上回来,银甲卫,当真还是天下无敌吗?”
邢傲猛地抬头,看到了月色下的那张有些清瘦的脸,回想起了那场人与鬼魂的战斗,一千银甲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眼前这人,自己也肯定会死在那些幽灵的屠刀之下。
是啊,如今的银甲卫,已经当不起“天下无敌”四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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