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丽:“还有,从老家回来后我要跟你离婚,我们分家过日子。家里的财产一人一半,但孩子得跟我过,这没得商量。”
老余忽然站起来,一边失魂落魄朝外走,一边喃喃道:“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凡所有相,都是虚妄,都是泡影泡影泡影……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了,看穿了,我走了……小丽,我能够从一个小乞丐到今天,都靠你,没有你也没有我余金华,我欠你实在太多……”
宫小丽感觉不好,大骂:“余金华你给我站住,你走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了……微微,微微,你爸爸不好了,不好了,快来呀,我怕,我怕啊!”
余金华还在走。
宫小丽冲上去一把拉住:“老余别走,别走,你怎么了,别吓我!”
余金华忽然捂住脸号啕大哭:“山东老王死了,死了,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啊!”宫小丽面上变色:“这两天老王天天和人一起唱歌,中气十足红光满面,怎么说走就走了?”
老余满面都是泪水:“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老王在唱歌,唱着唱着就喊头晕,说累了,坐我身边休息……他的脸慢慢变成了白色,他无力地抓住我的手,说,老余啊,我怕是够戗了,以前和你吵架,对不起,很对不起……”
“我我我,我这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咽气……医生说了,老王是突发心梗……”
余金华继续哭道:“我我我,我抓住他的手,我说,兄弟,兄弟,你不要死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咱们是梁山弟兄,不打不相识,你走了,我以后跟谁吵架呢,我那不要寂寞了吗?。”
“我当时抓着老王已经渐渐冷下去的手,我知道他走了,我说,兄弟,我对不起你,如果有来世咱们还处,哥给你念一段经吧,我念……我念……”
“小丽,我在离家的这段日子,真的好想你想微微,我很寂寞。我还是喜欢天天跟你吵,我们都是一把年纪了,我怕哪天一觉睡着就醒不来了。人的一生实在太短了,现在看来,那些恩恩怨怨真的没意义?”
宫小丽抱住老余,小声地安慰起来,“老余,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不要伤心,你不是还有我还有微微吗,老余,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老余:“小丽,我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承认以前对你态度不好,但我可以改。”
宫小丽:“老余,你吃不吃夫妻肺片?”
余金华:“我吃不下去,我难过啊!”
宫小丽:“老余你别这样,咱们明天还有回老家摆酒呢,这请柬得你来写,人也得你去请。”
“我写,我写。”老余满面眼泪地点头,又问:“小丽,你这是原谅我了吗,还要离婚吗?”
宫小丽抱着他:“我那是说气话,老余,我可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你。但是,你以后不能对我那么凶。”
“不凶了,不凶了。”
正说着话,余葳蕤听到母亲的叫声,从楼上下来,见到父亲,就气愤地说:“余金华你还来做什么,快走快走,我们不欢迎你。”
老余可怜巴巴看着妻子:“小丽……”
宫小丽忽然一巴掌抽到女儿背上:“怎么跟你爸说话的,忤逆不孝的东西,打死你。”
余葳蕤很委屈:“什么呀,妈,咱们说好了要给爸一点厉害瞧瞧的,这才几天就和好了?你意志不坚定,你是个叛徒。”
宫小丽:“我就叛变了,怎么样?你爸是我男人,我跟我男人走难道不应该?你说我是相信你这个不靠谱的娃,还是应该相信你爸?”
余葳蕤很气愤,母亲这个态度她也很无奈。
山东老王忽然去世的事大家都没有想到,很快,老王家的那套经常被老余嘲笑的联排别墅里设了灵堂。
余金华带着老婆孩子去给老王上了香。
老余很伤感,说,老王啊老王,咱们斗了一年气,我以前如果有做错的地方还请你原谅。老王你走的时候正在唱《怀念战友》,我现在就为你唱这首歌,送你最后一程吧!
……
亲者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第二天,余金华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老家,摆起了流水席,庆贺余葳蕤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省城的学校,算是老余家五代人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老家人看到一身淑女打扮的余葳蕤都很惊讶,皆道,老余,这是你女儿吗,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才对嘛,这才像个姑娘,她还喊不喊二十七岁就要去死?
余葳蕤回答说,我选择平凡的世俗生活那是因为某种必须的原因,我内心已经二十八岁了,我的少年热血已经死了,从前的余葳蕤已经死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很高兴,甚至志得意满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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