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西龟兹城出发开始,走到陇右鄯州的这一路上,曹仁奇觉得自己将这辈子能吃的苦都给吃完了。
在安西的时候,茫茫戈壁,稍不留意,拉着沉重的火炮炮管的马车,就会陷入泥沙之中。
等好不容易走到了河西,他以为接下来的都应该是阳关道了,却不想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整整拖延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随后,几乎是昼夜不歇的向着鄯州赶来,就是为了能找补回前面在河西拖延下来的时间。
进了陇右。
他们已经是彻底分不出是什么人了。
还差点被因为战争爆发,而加强界碑的陇右军误当成是绕道杀过来的吐蕃人。
他娘的。
就是吐蕃人也没有他们这么脏的。
一番解释之后,所幸是没有发生冲突。
曹仁奇这才让陇右军往高水寒处送信,随后还是马不停蹄的转运着这批火炮。
将并不能与他感同身受的陇右军给骂着驾马往石堡城方向送信之后,曹仁奇取出水袋子,和着脸上的泥沙,囫囵吞枣的灌进肚子里。
喝完一整袋子水后,曹仁奇带着晃荡晃荡的肚子,躺在了一旁同样沾满污泥的马车上。
随后。
竟然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将曹仁奇梦回安西躺在张氏那温柔的怀抱中惊醒。
正当他两眼朦胧的坐在马车上,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脸上忽的传来火辣辣的痛觉。
双手捂着脸,曹仁奇便看到高水寒和尚罗利两人,正双手插在怀里,笑着脸看向自己。
尚罗利更是一脸暧昧的待着呢和曹仁奇,啧啧啧的开口道:“你睡得可是真的熟,就连这炮管刚砸你脸上,都没醒。”
曹仁奇摸着自己的脸,怎么都想不出,那数千斤的炮管,怎么砸在自己的脸上,还没有将自己的脑袋瓜子给砸个稀巴烂。
正要和许久未见的尚罗利斗斗嘴。
高水寒已经背起双手,开口道:“火炮都送到前面去了,今天大唐要拿下石堡城。你且先去歇息吧,等上了高原,在吐蕃人身上多出几口恶气!”
丢下一句话,给了尚罗利一个眼神,面的自己和他的小动作,被曹仁奇给察觉出来,高水寒便扬长而去。
少顷。
高水寒便已经到了前线。
此时,日头已然渐渐落下。
在石堡城下,山脚处的唐军阵前。
无数的官兵正在忙碌着,将一根根炮管架在轮子上,炮管调整角度,测量对准石堡城的方向。
前线,亲眼看着高水寒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的火炮终于到来的王忠嗣。
仅仅只是看着这些又黑又粗又长的炮管,王忠嗣就知道其威力必定不弱。
那沉甸甸的炮弹,他先前已经掂量过分量,很是实在。
想必稍晚一些,会让吐蕃人有一番不同寻常的体验。
在得知高水寒所说的大杀器,终于是送到的时候。
原本已经准备鸣金收兵,明日再战的王忠嗣,直接下令全军准备。
他要在今晚,乘热打铁一举拿下石堡城。
待明日,在那石堡城上,坐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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