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已经准备放弃了行动,却不想脑海无故被汹涌的仇恨冲昏,之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蝴蝶刀,已经刺在了他的胸口。
甚至对准了他心脏的位置,不偏不倚,似乎害怕不能击溃他,她嫩白纤细的手腕,又微微用力把匕首往里送了送。
靠!!!有人坑我!
傅怜眼里刚刚恢复清明,就开始愤怒的咆哮。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刀,惊讶于强大警惕的陆战竟让自己得逞了!
陆战瞬间冷着脸,眼中的柔情消失不见,大手,抚上了她的手。
傅怜微微一颤,发现了端倪,那匕首尽管插了进去,却没有半点血迹流出,那处仿佛有恐怖的吸力一般,疯狂咬着匕首往内缩着。
傅怜呆住了,傻傻地瞪着眼看着,陆战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大掌微微用力,扶助她的小手,把匕首从里面抽了出来。
那是他送给她的蝴蝶刀。
傅怜咬唇,眼见着那处在眨眼间爆发肉眼可见的愈合能力,把所有的伤疤和疼痛,都磨平了。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怎么会这样,这里竟不是他的致命点!
她捂住嘴,原本就压抑的心再次狠狠提起,剧烈的悸动和疼痛让她无法呼吸,她憋着气,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陆战半句话不说,他冷眼看着,微微抬手,躲在暗处的林紫烟陡然警铃大作,还未等她反应,陆战手中的蝴蝶刀已经冲她而来,嗖的一声,精准插入她的眉心。
林紫烟瞪大眼,血从伤口的银黑刀刃滑落,落到她死不瞑目的眼中,染红大片干净的巩膜,她张着嘴,直愣愣向后倒,从树枝上摔了下来。
傅怜还在哭,她眼里的泪模糊了眼前的景。
目光触到林紫烟的死亡,恐怖瞬间淹没了她的脑海。
逃!
快点逃!
她心里大声叫嚣,却半点挪不动僵硬而颤抖的身子。
那双冰冷的大掌,缓缓,如游蛇吐丝一般,爬上了她的脖子。
这是傅怜第二次,动手伤他了。
第一次还能解释是因为天堂蓝的幻觉,这一次呢?
“疼?”陆战吐字,邪笑着,冷冷问道。
“陆战哥哥,不,不要。”傅怜吓坏了,脖颈的压迫和窒息使她吐字格外艰难,尽管如此,她还是飞快喊出了他的名字。
希望他能动容,能够有半点恻隐之心,放过她。
可是她软绵绵,无助,甚至可爱的求助只让陆战更加邪恶和疯狂,他加大了力度,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眼,赤红得像个厉鬼。
“你骗我!”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仿佛那字是傅怜一般,他要碾着吐出来,将她在他腹部胸腔凌迟一遍再落入她耳中,生刮她冷漠的心。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他继续问着,声音颤抖又无助。绿眸死盯着她难受吐息的脸,下意识松了些力道,但不愿意放过她。
那些压抑的,控制不住的情愫和悸动,每一滴每一点,在他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至极。
她每一次泪眼涟涟,娇娇软软呼唤他的声音,都如同魔音一般,只会激发他难以喧嚣的失望和仇恨。
怎么可能这样呢?这样无耻地偷走他的心。又狠狠践踏。
昨天这个女人还处心积虑地要和他在一起,固执的拥抱,娇蛮的索吻,今天,就能冷漠无情地将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陆战不懂,只觉得自己多年来这颗平静如水的心,就像要坏死了一样痛。
陆战想着,脸上,慢慢爬上一只冰冷的小手。他眼里清明了一些,看过去,是傅怜的手,她手上全是血,却固执,温柔,如同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摸上了他的脸。
她眼里落满晶莹的泪,似乎很是愧疚无助,“陆战哥哥,不要难过。”
“你难过,怜怜也好难过呀。”
她说完,不受控制地缓缓闭上眼,开始昏昏欲睡。
心因为迫切的恐惧和害怕而跳动到发疼,脖子上的窒息感都因此而微不足道。
那颗心脏,痛得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睁开眼皮,她身子轻微抽搐着,原本触碰他脸颊的小手慢慢,无力地垂了下去。
却不想,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立马慌乱地松开了她。
他没用尽全力,她却一副要死的样子。他后怕地闭了闭眼。
想到她举刀毫不犹豫插进来的样子,陆战眼神再次变得冷漠,他喘着粗气,恶狠狠盯着她的身子。
最后转身,走到林紫烟那处,取下那把蝴蝶刀,面无表情地收到怀里,接着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离去。
————
三年后,他的无意闯入和归来,再一次给这一片密林带来了难以承受的血海。
可谁又能想到。
这里曾是给予他强大和希望的地方。
是他心中的一处净土。
末世爆发后,他也是一个弱小无力,在迷茫和混乱中沉浮的浮萍。
他失去了所有爱他,护他的亲人,失去了等着他营救,却因为自己的无力匮乏而去世的妹妹。
他失去了一切,带着无助,悲悯,拼死一绝的念头,来到这里,杀了丧尸,吞噬晶核。
堵上全部的性命和希望,祈求上天,让他变强,给他机会,让他为失去的一切复仇。
让他对那些蛮横无理,肆无忌惮毁灭秩序的人道一句不公。
五百个人。
失败了一半,另一半成为永生痛苦的半兽人,只有三个人成功拥有了强悍的体魄和异能。
其中一个是他,另外一个是竹直树,最后那个人,忘记了是谁,但是已经死了。
只记得他是第一个成功的人,所以,大家都叫他大哥。
因为拥有异能,众人皆自发以他们三个为首。
陆战无疑是其中最强的,尽管胸口的绿纹时时刻刻灼烧他的意志和理性,摧残他的身子和灵魂,他也不曾后悔。
但是,上帝既然满足了他们的愿望,就会收回另一些东西。
他们有些人变得不伦不类,有些人性情大变,开始杀虐,抢夺,控制不住自己的发疯,最终沦为失败的一半,成为了丧尸。
他们获得了想要的力量,也被人群,拒之门外。
陆战果敢,英勇,神武地统领了半兽人,他们开始听他的话,在深林里构建住宿,学会钻木取火,学会捕猎,学会播种,成立了属于半兽人的部落。
他们在这里定居,远离人群,远离斗争,远离喧嚣。
只在这里划了块地,互不相干,独自生活。
陆战成了众人的神。
可是,他总是要走的,他谋求力量,不是为了带领半兽人谋求生存,他有自己背负的血债深仇,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见的人。
他得走了。
他们一起经历过黑暗和泥沼,也一起迎来了阳光和明天。
他该走了。
他们却不愿意了,有人早就嫉妒他的才华和能力,开始揣测他的居心,怀疑他的异样,他们不允许任何人离群。
三个异能者是领袖,陆战虽然具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是一向民主,很多事在三人中一直以分权分工的方式来执行。
陆战没想过大哥一直看不惯他。
大哥煽动大家情绪,他们开始揣揣不安,他们害怕他出去会暴露,破坏他们的美好生活。
毕竟半兽人啊,早就不是人了,他们半人半尸,自身的性质铸就了他们和人类的对立,和丧尸的为伍。
可是陆战却要走了,去到人类的地盘去。
他要去做什么呢?他要去投靠人类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恶毒的,善意的,不管是怎样的想法。
他们都不允许他走的。
只有竹直树,站在了陆战这一边,但陆战知道,竹直树骨子里,认为自己还是人类。
竹直树不承认自己是残忍暴虐丧尸的一员。
陆战也清楚,一旦竹直树知道自己离去的真实目的是去找人类复仇,是残暴血腥的东西。
他的兵刃,也会对准自己。
三个人,各怀心思,都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摩擦,争执,愤怒,不满。领袖团的三人最终爆发了争吵。
竹直树选择了退出,他看出了自己和大家的不一样,他选择了离开,远离了半兽人的部落,独自在这片深林里独居了起来。
而陆战和大哥,依旧在争执,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吵红了眼。
也把陆战,彻彻底底吵到了众人的对立面。
也许陆战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自己的离去,竟是通过这样屈辱的“背叛者”的身份。
他不是自由的离去,而是叛逃,是踩着众人的鲜血,血淋淋地离开了这里。
真是讽刺。
陆战笑着,他凶猛地开着车,眼泪含在了眼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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