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了一艘两层高的大船,在灯光下显出船体通身红色。
“红船!”任天行更激动起来。
两广地区的戏班子,经常坐船赶赴四里八乡,红船就是他们的标志。
“红船子弟”可是很有名的。
声音从红船的二楼传来的,在各种乐器之中,千变万化的人声丝毫没有被压住。
那唱腔时而高亢,时而沙哑,时而浑厚,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听得任天行起了几次鸡皮疙瘩。
以前从没听过现场唱戏,最多是写查资料在网上听过点音频,跟这个差远了。
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那强大的“气场”、“音场”。
“好!”一曲唱罢,任天行忍不住高声叫起来,拼命鼓掌。
虽说他完全听不懂唱词,更不知道是哪一出戏。
甚至连剧种都分辨不出,因为既像京剧,又像秦腔。
“这么晚了,还有知音人,客官可愿上船一聚?”船上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任天行哈了一声:“乐意之至。”
不过他刚想举步,又停下来,干笑两声:“不过在下流落江湖,身无分文,付不起戏资啊。”
“既是江湖中人,何拘小节,再说我们只是在排演,不收钱。”那人回道。
能白听戏,还有人聊天,何乐不为,任天行连忙踏上船板。
刚走上二楼,只觉汹涌的压力扑面而来,差点把任天行冲下楼梯。
“什么情况……”任天行定了定神,四顾船上诸人。
只见这十余人个个眼神凌厉,仿佛能把自己刺穿一样。
唱戏的双目有神倒也罢了,那些敲锣打梆子的也这么厉害干嘛呢。
还有那两位,一僧一公差,面前的凡案上摆着酒食,明显只是俩观众,你们没事练眼神做啥?
系统连续发出五声提示:“对方为高级精神体。”
“这么多高级的?”任天行真有些吃不住了,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难受。
“阁下不像普通客商,但也不像是江湖中人啊。”唯一站着的青年汉子开口了,听声音,之前唱戏的就是他。
“嗯,流落江湖,但确非‘道上’的。”任天行笑着拱手,“在下任天行,斗胆请教各位师父名号?”
“红船子弟,李文茂。”那青年淡淡道。
“咝~”任天行吸了口凉气,差点倒退两步,跌到楼下去。
他的目光快速投向那僧人和公差。
“洒家也要报家门?”那肥壮的和尚嘿嘿两声,“丰宁寺,了能和尚。”
公差冷峻的目光一直罩着任天行:“本人,陈开。”
“天地会!”任天行忍不住叫道。
这可都是历史上的大佬啊。
“什么!”楼上十余人全都腾地站起,唱戏的青年更是霍地拔出了长刀。
任天行毫不怀疑,这把刀是真的。
李文茂这种人物,人戏合一,打仗的时候能全身戏装铠甲,唱戏的时候自然可以用真刀。
“哪里来的探子,说!”公差表情变得更加阴森,缓缓逼近。
“地震高岗,一脉溪山千古秀……”任天行脱口而出。
天地会切口都出来了,总能混过去吧?
然而他马上醒悟,自己错上加错了,而且可能是致命错误。
光知道这句暗语,对天地会什么堂口,什么规矩都不了解,被对方问起的话,三秒钟现形。
本来之前还可以解释说无意中听到三位大名什么的。
但连人家的暗语都掌握了,这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意图不轨的奸细啊……
呛啷啷,从各种乐器里,板凳下,亮出十余柄雪亮的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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