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州商人孟德藻有心巴结,李恽也不忍看他家破人亡,事情很快谈好,李恽便起身告辞,倒背着双手悠然地迈步出了小院。
“虬须大眼睛”的壮汉头上还是戴着遮阳笠,左肩上背着搭裢,手里提着一包裹衣服杂物;右肩用一根寸许粗的熟铜棍拗着一包被服,耸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孟德藻带着儿子将两人送出门来,再三叮嘱道:“高护院且随澧王殿下好生做事,贵人府上规距多,你得放机灵点先学着,以后也不用再回俺身边了,若有澧王吩咐再来找俺!”
虬须大眼睛名叫高行恺,是孟德藻家的护院武师,原本在成德军中做过队正,擅使一根熟铜棍,武艺很不错,因得罪上官被严惩驱逐,得孟德藻收留,便随着护宅行商五年多了。
为了以后方便联系,孟德藻主动推荐高行恺,李恽自然乐得收下,这人会武艺,算是个不错的人才了。
“行了!孟东主免送!”
李恽挥了挥手,大步走出巷子,见那年老车夫居然醒过来了,这时坐在车厢前,正恶狠狠地望过来。李恽正要上车,那车夫却一把拦住,怒斥道:“果然是个恶少年,你做得好事!”
“呵呵……那不是没办法么,也没怎么打伤你,没事就赶车走吧,你家小娘子应该买好了东西,可能正等着呢!”李恽讪讪一笑,拔开拦在身前的马鞭,钻进了车里去。
老车夫气坏了,嘴里还喃喃不休地小声骂着,却也只得驱打挽马出气,马车刚调过头,一下开始加速,飞快地冲出了小巷。高行恺倒是识趣,在车后小步快跑着跟上。
再回到东市坊墙转角那儿,萧小娘子正在墙外柳树下,手里提着两个竹篾编成的提笼,可能是些吃食。妙芸怀里抱着两筒深色的绸缎和一卷白绢,还有一个红漆小木盒,看就是些较为贵重的簪花首饰等小物件。
马车一停稳,年老车夫就先跳下车,抢步到萧小娘子面前连数落带告状,还躬着腰别过脑袋给萧小娘子看,估计是后脑起了个大包包,萧小娘子心疼地帮他揉着,目光狠狠地瞪过来。
死老头!放开那个小娘子,让我来!
李恽一阵恼火,只好转过身当没看见,摇头苦笑嘀咕道:“唉……奴性太重,智商又这么低,活该一辈子做人奴仆……”
妙芸听见了,接口没好气地回道:“你说什么呢?我家小娘子好心帮你,你还打我们家康伯!他可是从小服侍老爷的忠仆,你连老人家也打?礼物不给你了,你自己走去通阳门……”
“什么什么……你个小婢女还敢代你家小娘子做主了?”
别说打老人,我还打女人呢!
李恽哭笑不得,今天是什么鬼日子,一打奴仆就坏事。打个王守涓害得本王都不敢回王府,再打个不听吩咐的老车夫,又要被人甩在半路了。
“唉……萧小娘子!那个……”
李恽想要解释,萧小娘子皱着眉头,沉着脸打断道:“李郎君别再说了!奴也只能帮到这里,礼物既然是买给长辈的,你还是带去吧,奴却不能再送你了!”
“。。。。。。”
好吧!丢掉男人,安慰老人,这样真的好么。
人家本是无偿地帮助自己,李恽也没办法再强求,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萧小娘子主仆登上马车,然后马车又倒回往务本坊那边,渐渐消失在街角处。
“高护卫,带上东西,你那遮阳笠给我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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