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书院规定,第一天校考,是不许带丫头小厮的,必须独自亲力亲为。当然,什么事儿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带归不带的,但是总不能耽误大家扔出去几十个铜板,雇上人力软轿,舒舒服服的上山去。若是学院真较真儿,那这些从小长在闺房里的小姐们,还真没一个能爬到行山书院去。
此番上山,皇亲贵胄不少,世家公子和小姐也多,一顶顶人力软轿如同别致又别扭的风景,纷纷向着山上而去。
轿夫们极是有眼力,看见叶家小姐下了马车,立刻凑上来两顶软轿。
叶湘玉从荷包里捏出一个漂亮的小银鱼儿,赏给了轿夫,在轿夫的千恩万谢中,舒舒服服地坐在了软轿里。
叶绘棠动作也快,直接坐进了第二台软轿里,说:“快走,别耽搁了时辰。”
叶湘玉扫了阿舟一眼,对叶绘棠轻声呵斥道:“阿舟还没坐上软轿,你怎不知谦让?”
叶绘棠看都不看阿舟,回道:“一共就来了两顶软轿,阿舟又怎么会和你我争抢?她是大姐,最懂得礼让。再说了,她打小在外面长大,跑惯了,这九百九十九节石阶,对她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二姐啊,快走吧,校考当天,晚了可不好。”
叶湘玉冲着阿舟轻轻一笑,说:“阿舟不要介意,此番校考,我与绘棠有些希望,你……溜达上去,随便看看,也算长了见识。”言罢,示意轿夫起轿。
阿舟低垂着脑袋,捏着衣袖,慌乱地点头,回应道:“我……我溜达上去就行……你们……你们走吧……”一抬头,哪里还有人听她说话?叶湘玉和叶绘棠的两顶软轿早就上山了。
阿舟仰望长长的石阶,心里好似打鼓。她多想和叶湘玉和叶绘棠一样,认识几个大字,说话细声细语,走起路来也格外好看。不像自己,那么没用。
阿舟有些胆怯,脚趾尖在石阶下磨来磨去,将好好儿的一只绣鞋碾得脏兮兮的。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傻事,立刻蹲下,使劲儿拍了拍鞋尖,却也于事无补。阿舟垮了肩,耷拉下嘴角,有些想哭。
这时,有一顶软轿出现在她身边,轻轻放下。
一位轿夫说道:“小姐想上山,可乘坐此轿。”
阿舟立刻侧头看向说话的轿夫,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是在和我说话吗?”
轿夫笑道:“回小姐,正是。”
阿舟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问:“我……我是不是要给你铜板?”
轿夫回道:“小人不是寻常轿夫,小姐只管坐着,无需给铜板。”
阿舟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也终于懂得防范别人,于是瞪大眼睛,很谨慎地问:“不是寻常轿夫,是什么轿夫?为……为何让我坐轿?”
轿夫无法,只得看向一侧,回道:“这是我家公子的软轿,请小姐乘坐。”
阿舟顺着轿夫的目光看去,但见一凤眸男子冲着自己微微颔首,便抬脚登上了石阶,向山上走去。
那一眼,翩若惊鸿。
阿舟不知心中所想,立刻低垂下头,不敢再看,一颗心却险些跳出喉咙,唯有使劲儿憋着才行。
楚青逍的软轿跟在乌羽白的身边,掀开薄纱,笑吟吟地说:“羽白啊,你什么时候开始怜香惜玉了?”
乌羽白淡淡地扫了楚青逍一眼,回道:“从认识你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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