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之上,皇上独坐高台,眉头紧锁,显然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这个词儿,在这会儿不好用。即便是皇上,也有掩藏不住心事的事情。此刻,他很烦,无比的烦。
任谁一晚上听到楚妖金被镇北大将军杀害身亡的消息,都不会愉快。紧接着,各路人马都蹿了出来,各种消息都翻涌起来,如同海浪,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拍在他的脑袋上,让他不得消停。
一早上朝,面对的就是文武百官的奏折。有骂镇北大将军玩忽职守、滥杀无辜的;有赞镇北大将军为国除害,匡扶社稷的;有骂妖舟蛊惑民心,死不足惜的;有为妖舟鸣冤叫屈,求皇上下旨严惩镇北大将军的……
各种声音,充斥耳畔,如同绞肉机,绞杀着脑神经,令皇上特别头痛。
就在群臣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时,镇北大将军要求觐见、行山书院院长要求觐见、乌亲王和肖亲王纷纷要求觐见……
乌亲王刚回京不久,皇上允他在家修养一段时日;至于肖亲王,也是赈灾刚回来,皇上念他辛苦,也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而今,同一天,为了同一个人,众人都蜂拥而来。
皇上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缓了缓,才用手推开眉心,表现出一副寻常表情,宣了众人觐见。
两方人马,气势汹汹地进入大殿。以镇北大将军为首,肖王妃、肖亲王,都在其列。以行山书院院长为首,乌亲王和乌羽白,也在其列。双方第一个照面,就打了个平手。看似不寻常的斗,也变成了文武两个派系的大斗,深不可测。
就在众人噗通一声跪下请安时,皇上的眼角和嘴角,都跟着抽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皇上垂眸看着两方人马,终是说道:诸位爱卿,起吧。
两方人马,起身,彼此都没说话,暗潮却格外涌动。
突然,行山院长开口道:“皇上,老夫要状告镇北大将军,带亲兵五十余人,私闯入行山书院,屠杀先生和学子。现,诸多学子身受重伤,卧床不起!楚妖金和徐大家为护众学子,被迫跳下断壁,身死!”说到最后,声音沙哑悲痛。
众朝臣早已听到消息,可这会儿听行山院长亲口说此事,更觉震撼。就连皇上,都觉得心脏颤抖。
镇北大将军要杀妖舟,人尽皆知,可若是对行山书院的学子动手进行屠杀,那就要引发众怒了。
而行山院长之所以说,妖舟和徐大家为护学子被迫跳下断崖,也是存了心思,要拉学子们的身后势力,和镇北大将军一搏。
盛世时,文人高居武者一头。而今,镇北大将军敢忤逆皇上的意思,直接对妖舟出手,难保不是一个乱世的开篇。所以,联合众多文人,才是根本。
从这一点上来看,柳行砚这些年的书,没有白读,且深谙官宦之道。
果不其然,听院长这么说,许多家有子女在行山书院读书的大臣们,就变得越发激动了。那些家中子女受了伤的大臣们,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暴打镇北大将军。他们知道打不过,于是一句句诛心的话就蹦了出来,如同明枪暗箭,一同射向了镇北大将军。
有人说:“敢屠行山书院?岂不是要乱国之根本?!”
有人说:“天子脚下,屠杀文人,无视皇权,这就是要反啊!”
有人说:“镇北大将军拥兵自重,又把谁放在了眼中?昨日进京,不来拜见皇上,而是带人杀上行山书院,其心可诛!”
有人说:“请皇上,斩杀此獠!”
皇上一摆手,众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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