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的悲痛欲绝无声无泪,甚至带出了一丝丝的质疑和阿舟仍旧活着的错觉。直到外面传来嘈杂声,打断了妖舟的独立世界。
她一把扯下吊在房梁上的腰带,然后捡起阿舟的一只鞋子,揣进胸口,然后一把抱起阿舟,将她背在身上,又利落地扯下床上的脏被单,扭身推开窗,从窗口处跳了出去。
院子里的嘈杂声渐渐远去,妖舟脑中的轰鸣声,却越来越大。
满满的仇恨,仿佛要冲出她的身体,毁了她毫无用处的表象,撕碎那些迫害了阿舟的人!
不可饶恕!
不能放过!
妖舟背着阿舟,一路飞奔,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行山脚下。
她抬头仰望仿若高耸入云的行山书院,低声说:“阿舟,你生前就想在行山里读书,而今,我来帮你圆这个梦。午夜梦回,你魂归行山,多听听先生教导,不可再做一个自轻的糊涂鬼!”
妖舟背着阿舟,一步步向着行山而去。
九千九百九十九踏石阶,步步都是妖舟的血,却无泪。
仇人不死,她连哭都没有资格。
累倒了,再爬起来。
昏倒了,重新背上阿舟,继续攀爬。
只要路不断,她一定要将阿舟,送到她最渴望的地方。
终于,她攀爬到了行山之上,选了一处风水宝地,折了粗树枝,拾了石头,捆绑在一起,当成锄头,一点点儿为阿舟抛出坟墓。
她将阿舟放入坑中,脱掉她的衣裙时,在她怀中发现了摔碎的发簪以及一些小物件,悉数收好,然后换上阿舟的衣裙,穿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衣服,套在了阿舟的身上。
她躺在阿舟身边,牵着她的手,低声道:“傻阿舟,知不知道,那一点儿落红算得了什么?男人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男人都不能洁身自好,你又何苦因为完璧之身而轻视自己?!”起身,垂眸看着阿舟,呢喃着,“我和你讲过那么多的道理,你怎么不认真听一听?”突然咆哮道:“为何不听?!”一拳头打向阿舟,凶狠的拳风,贴着阿舟的脸,落在了土地上,直接砸出一个小坑。
妖舟的眼泪落下,落在了阿舟的眼窝处,就好像阿舟哭了一样。
妖舟胡乱擦了一把眼泪,说:“这是你哭了,不是我。我不像你这么没有出息,就算遭遇世界上最大的恶,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咬死迫害我的人!一个,不放过!”
起身,跳到坑上,垂眸看着阿舟,卸掉脸上的伪装,将头发梳理成和阿舟一样:“阿舟,从今后,我是阿舟,你是妖舟,我替你活个人样。任何侮辱过我们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妖舟眼中的狠与恨、疯与怒,狠狠地纠缠在一起,拧成了飙风,恨不得摧毁粉碎一切。
终究,她只能恢复平静,用双手一下下推着土,填平墓穴,然后又移来一棵树,种在了坟墓之上。
她说:“阿舟,你努力生长,好好看着,我是如何亲手为我们复仇的。”将右手在石头上一划,弄出伤口和鲜血,简单包扎处理一下,便和阿舟的伤口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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