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默许了小女娃的做法,却并没有再给她多添一些鱼,尽管锅里还有不少。在罗刹域,要学会自己独立生活。寻找食物,就是一项必备的能力,否则只能挨饿。她的免费食物,是给小女娃的,却不可能照顾到所有有需要的人。小恩是德,大恩是仇,她不想养出一些白眼狼,莫不如在源头上就掐死截流。
小女娃高高兴兴地抱着碗离开。
嗅到香味的人们,陆续探出头,纷纷盯着小女娃手中的碗。
妖舟从屋里走出,抡起镰刀,修剪着院子里的杂草。众人想起她要人性命时也是这样轻轻一划,就割开了恶人首领的喉咙,于是纷纷退回到屋里,各自忍受着饥饿,想着办法。
待无人敢盯着小女娃时,妖舟侧目看向那只狗窝。
曾经,三只来福分先后住在这里。第一只来福,是只野狗。第二只,是那个白眼狼。白眼狼离开后,妖舟又养了一只小狼,名字也叫来福。
这么多年,狗窝早就破败不堪,却还留有框架,让人瞬间想起,与来福第一次相见的样子。如果重来一次,妖舟很可能还会救他,却不会再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回家。引狼入室这种事,她不想再做一次。
一生中,可以犯无数个小错误,最终不过是在捶胸顿足之后一笑置之。然而,有一种和生命有关的错,一次便是灭顶之灾。
妖舟爆裂拆除了狗窝,用着近乎疯狂的状态,吓得众人纷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妖舟将狗窝烧毁后,回到屋里,收拾了碗筷,打来水,洗漱完毕,躺下休息。
重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她以为自己会整夜无眠,实则很快就睡着了。只不过,梦中都是那片火海,以及女魔头和楚晏、师傅们拼死护着她离开的场面。她醒不过来,也不愿意醒来。仿若陷入到了梦魇,明知是梦,却难以醒来,唯有眼角的泪水在默默流淌。
突然,她听见了一声呜咽声。
妖舟瞬间惊醒,却没有睁开眼睛。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进了屋子,于是偷偷攥着死神镰刀,然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东西。
黑暗里,一双莹绿色的眸子,与她对视着。
竟然是狼!
妖舟慢慢坐起身,试着喊道:“来福?”
银白色的巨狼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声,便一头扑向了妖舟,将她扑倒在了床上。巨大的脑袋,不停拱着妖舟的脖子,还用舌头去舔妖舟的脸,那样子真是比狗还热情。
妖舟抱着巨狼,欣慰道:“你没死,真好。你还活着,真好……”
当初她在山上,发现了受伤了它,照顾了一段时日后,便放它离开了。只不过,小狼总会回来看她,甚至偶尔还会住在狗窝里。
罗刹域被屠当晚,它不知所踪。原本以为它被烧死了,而今看来还活着,真好。
妖舟和来福久别重逢,竟还能记得彼此。想来来福也是嗅到了妖舟的体味,才从山上下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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