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峦居士祭拜完所有旧人后,与和妖舟并肩走在青砖小路上。一老一少,仿若行山书院的现在和未来。
有峦居士说:“县主为何不祭拜故人?”
妖舟回道:“我的故人都是兴起而至、兴尽而归之人。若想说些什么,三更半夜我也要过来絮叨一会儿。若不想说,便是这般模样,一笑而过。”
有峦居士也是性情中人,顿觉妖舟对他胃口,开口就是:“小友乃性情中人是也。”
妖舟知道,有峦居士一高兴,就喜欢叫她小友。她是楚妖金时,有峦居士如此这般;她是叶泛舟时,有峦居士依旧如此这般。这些年,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有峦居士的这份豁达和直爽,随性和自然。
妖舟看着有峦居士,唇角含笑,眸光柔和中透着几分亲昵。
原本有峦居士觉得自己的那声“小友”叫得有些过于亲近,可见妖舟这般表情,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自然,心中划过一线迷雾的同时,又似乎点亮了一台灯盏。
二人闲聊片刻,慢慢行至视野开阔不便藏人之处,有峦居士才询问道:“县主为何推举老夫?”
妖舟回道:“有能者居之。我与居士一样,不忍看百年行山毁于一旦。”
有峦居士扫了妖舟一眼,说:“你得了三块主印,非同一般呐,即便做行山院长,也是使得的。”
妖舟真诚地回道:“我若浮萍,无根,却总想有所作为,以柔叶缠死大树。像我这种人,不适合为人师表。带领行山继续下一个百年的人,品行和心胸更为重要。有峦先生,非你莫属。”说着话,作揖。
这一次,有峦居士没有托大,而是回了平辈君子礼,说:“老夫这有最后一问。”
妖舟笑道:“请问。我却未必能为居士解惑。”
有峦居士说:“你能。老夫想知道,你初入行山,大字不识,是因为老夫眼拙不辨真金,还是另有其它隐情和因由?”
妖舟想了想,回道:“有人说,识别三人当刮目相看。居士以为,三日前的士和三日后的士,可是同一人?”
有峦寻思着妖舟的话,溜溜达达地走远了,恍然回神,一拍脑门,回头去找人,却发现妖舟已经不见。
有峦居士想要张嘴感慨,结果只张了张嘴,就又闭上了,而后背着手,笑眯眯地渐行渐远,口中还嘀咕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有峦居士的回归,恰到好处,又最是时候。
妖舟进宫去探望“重病”的十三公主时,十分谄媚地给皇上做了竹筒饭,还在他用膳时,为其讲述了整个比试过程。
妖舟描绘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皇上听得津津有味。无论什么时候,人们都喜欢狗血热情的故事,最好能在亮出尚方宝剑的一瞬间,收割大批跪下领死并高喊万岁的恶人。对于打脸这种事儿的热爱,从来不分年代和年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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