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久居日本,迎来送往尽是日本高官,生活起居皆日式化,居所卧室也是日式房屋,陪伴左右的不是侍女,而是两名眉清目秀披月代头的小姓。
猛然听见家乡话,李旦颇为惊异,停下手中的笔头,抬头望去,“哎呀,王承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日本了?”
王承笑道:“旦公,我从吕宋回泉州,听闻旦公在日本好生兴旺,正巧二公子有船来平户,我特来探望。”
“请坐,请坐。”
王承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李旦跟前席地而坐。
通达行的掌柜这时才有机会开口,走到王承身边跪拜:“通达行掌柜李贵向老爷问好。”
“二官可好?”
“回老爷的话,二公子一切安好。二公子有书信呈给老爷。”李贵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书信,恭谨的递给李旦。
李旦伸手接了,并不拆阅,转头看向王承:“王承老弟,你我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
“托旦公的福,都好。”
王承点头笑了笑,和李旦热情洋溢的说了一番客套,直接进入主题,开口说道:“旦公,我此前回泉州和二公子一番详谈,二公子拿不定主意,故而修书一封请旦公定夺。”
“哦,何事?”
“说来话长,旦公一看书信便知。”
李旦见王承神情严肃,点头撕开书信,侧身凝神。
半晌,李旦合上书信,开口问道:“二官信中所言老弟出任漳州月港提举司,当真可喜可贺啊。”
月港提举司是陈明峰许诺的官职,但是前提条件是王承说动李旦接受招安才能兑现,他面见李华盛时稍微暗示了一下,李华盛便信以为真。前后四名锦衣卫护卫,王承的排场架势不可谓不足,李华盛真以为他被委任为朝廷命官,不止是见面商谈言语谦恭,连信中语气便多了几分恭敬。
王承笑着摆手:“误打误撞,提举司一职本是内廷署理,我一介商人何德何能担任。然我家王子奉皇上旨意督查胡建,以贪墨罪法办了督饷的内监,便任命我出任提举司,小弟再三推辞不过唯有从命。”
李旦开口问道:“不知王子殿下是谁?仙乡何处?”
“我家王子殿下陈明峰本宋人之后,躲避蒙古人追杀而出海,流落帕努瓦斯岛屿。据王子殿下所言,帕努瓦斯距琉球四千余里。我家王子殿下本是外邦王子,因仰慕大明威名,特来朝贡,圣上留为左右,命掌锦衣卫南镇抚司。”
“原来如此。”
李旦虽说是大海商,足迹也只在东洋和南洋,一听距离琉球数千里,感叹东洋浩瀚,并为疑心。
眼见李旦家大业大,非大利不可说动他,王承拼了命的把陈明峰往天上吹捧,就是为自己多加点谈判的筹码,见李旦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家王子殿下自海外而来,熟知海事,故而圣上命我家王子督查胡建,打造战舰整肃西南沿海。旦公坐镇平户、长崎,海贸遍及南洋诸国,可谓我大明第一海商。我家王子仰慕旦公威名,知晓我与旦公是同乡旧识,特遣我来与旦公言语。”
这一记马屁拍的不轻不重,李旦点头捻须而笑。
“旦公有船有财,我家公子有权有势,两家合作,囊括整个东洋、南洋的海贸,日进斗金,升官发财,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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