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笑着摇头:“谈不上高见,不过是事关自身。承与我家王子相逢于微末之时,彼时王子殿下远渡重洋而来遭受暴风雨,同行船只水手损失无算,后租借红毛番的船只前往泉州朝贡,得圣上赏识留为左右。圣上顾念我家王子忠义,赐玉带蟒袍,命提督锦衣卫南镇抚司,赏厦门、金门及周边诸岛以供王子族人栖息。然我家王子在大明并无根基,承一介海商得王子殿下器重保举为月港提举司,旦公威名远播,有财有势,若是肯投入王子帐下必得重用。我来时,王子殿下说,若是旦公肯报效朝廷,他必保举旦公为胡建海防参将。”
李华宇捻须不语,参将是很高职位的武官了,仅次于副总兵和总兵,可谓独镇一方。李家若是有人坐上参将的位置,且不说正大光明的贸易,就说在大明公然招兵买马造舰造炮那可方便的紧。
王承神态激昂,语气逐渐高亢,朗声说道:“不是王某夸口,整个大明朝廷官员皆言海禁,唯有我家王子殿下立志开海通商。王某投入我家王子门下,便是志同道合四个字。”
李华宇点头笑道:“好一个志同道合,先生的诚意我已知晓。容我回禀家兄再做定夺。”
王承拱手道:“承恭候佳音。”
一番长谈,李华宇获得了想要的信息,确实如王承所言的话,接受朝廷的招安出任明廷海防参将的确是好事,不过他拿不了主意,还得回去和兄长李旦商议。
李华宇办事向来利落,和王承道别后径直去后堂面见李旦。
“兄长。”
“如何?”
“我听王承所言确是真心,他说那位王子在大明朝廷并无根基势力,我等若是投靠必得重用。王承说大明皇帝对王子极为信任,赐与他诸多岛屿。若是兄长应承,那位王子允诺保举兄长为海防参将。”
李旦微微一笑:“参将?”
“正是。”
“我是老了,参将不参将的不感兴趣,可我李氏家族若要长盛不衰必定要依靠大明。德川幕府前阵子缉拿西班牙和葡萄牙传教士,禁止他们传教。你我在这平户虽说富贵,可这平户毕竟是日本国土,难保有朝一日幕府如同驱逐夷人般驱逐我等。”李旦长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日我在吕宋风光无限,可恨西班牙人觊觎我之财富诬陷我,使得我数年积累毁于一旦。”
“每每想起,我便一身冷汗。”
李华宇感同身受,低声叹道:“兄长言之有理。我亲自去厦门面见那位王子,与他详谈。”
“甚好,”李旦欣慰的点头,抬手吩咐道:“你可与思齐、芝龙同往,我修书一封命他们开垦台湾,作为我们的退路。”
“还是兄长想的周全。”
李华宇离开后,王承兴奋的想写封信向陈明峰汇报自己的成绩,转念一想适才自己的说辞似乎打动了甲必丹华,没准就这几日就会有好消息,索性等自己亲自向陈明峰汇报。
思虑再三,王承终于放弃了写信的想法,招呼三名锦衣卫随同自己出门,一窥平户海港的究竟。
日本平户如同大明的漳州月港一般,是整个国家唯一合法的对外贸易港口,中国商品充斥这里的市场,京都、届港等地的日本商人云集于此,当地人称之为“西都”。
李旦与平户藩主松浦隆信交好,深得藩主信赖,他的住宅也是最接近大明城堡,占地颇广。出了李氏庭院,放眼所及依旧是李旦的商铺。
除了装束,日本商人和大明商人别无分别。
沿着街道走了大约两百步,王承在一家商馆门前停下脚步,他看见了一面醒目的西洋旗帜——红白相间的条纹旗帜,左上角同样白底红十字。
英国东印度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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