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伷哑然的看着陶商,万万想不到这等屈膝离间之计居然会是从这个弱冠之子的小子的口中说出。
“贤侄,此计恐非正道,不似君子之风啊。”
陶商眉毛轻轻一挑:“世叔,请好好说话。”
“咳、咳。”孔伷咳嗽两声,道:“不过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陶商深作一揖:“世叔英明!”
“…………”
陶商和孔伷又是坐了三盏茶的功夫,方才招呼车马,向着城边缓缓而去。
来到瓮城之边,糜芳和许褚已经领着五百人马到场,但见这五百人站成一排,个个干巴的犹如病鸡,稀稀拉拉、松松垮垮不成样子,身上的服饰也是多一块少一块的,有的甚至连胳膊膀子都裸露在外,浑身还散发出一股依稀可嗅的酸味,活像是从沙漠脱难回来的拾荒者,苦难沧桑全都深深的刻在脸上,很是凄凉。
孔伷心生恻隐,低声道:“贤侄,这城下怎地突然多了这么些要饭的?看这些难民也不容易,回头我说什么也得施粥布施一番。”
陶商转头对那些拾荒者道:“还不多谢孔刺史赠粮。”
这些人惨的不能再惨的拾荒者纷纷单膝跪倒:“谢刺史大人恩典借粮!”
“…………”
孔伷的瞳孔瞬息变大,不敢相信的看了陶商一眼,道:“贤侄,这些人,该不会是……?”
陶商指着这些被糜芳和许褚特意从黄巾的降军中,特意精挑细选并有所粉饰出来的五百人,对孔伷道:“这是我麾下刚刚组成的一支劲旅,世叔不妨稍作品评。”
孔伷深深地看了陶商一眼,然后扫了一圈这群骨瘦如柴,面色干瘪的叫化子军,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有点怀疑跟徐州军结盟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了。
“贤侄,你麾下的这些士兵果然是……英雄之姿啊!贤侄能练出这等精兵,真豪杰也……就是……”
孔伷上下一指这些士兵的身上的行头,道:“这扮相是不是也忒惨了点。”
陶商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浓重的忧愁,黯然叹道:“世叔,其实我亦也不想如此,只是这些士卒,与徐州本部士兵不一样,今年泗水泛滥,淹没一片良田,导致很多灾民无机可归,灾民无奈之下只得投身军旅,报效国家,问题是徐州目下也是内忧外患,除了本州兵马外,实在是挪动不出多余的兵甲器械来武装他们,而此番出征,本部的粮草也仅够这些灾兵勉强填饱肚子,小侄每每想到此处,便心如刀绞,却无可奈何……”
孔伷闻言流露出了几分同情之色,道:“孩子,亏你还有如此善心,只是不管这些士兵是不是因灾而投军,三军将士焉能有上下身份之分,如此日久岂不容易引起哗变?你麾下的士兵,有多少是像他们这种情况。”
陶商长叹口气,道:“少说也得四五千人吧。”
孔伷点了点头,道:“贤侄,这颍川虽算不得兵甲富庶之地,但粮草还是够的,另外老夫的武库中尚有些许陈旧的皮甲和军械,你若不嫌弃,不妨权且拿去调用,也算是老夫想与你徐州联盟的一点诚意。”
陶商急忙摆手道:“世叔,这怎使的?”
孔伷摸着须子道:“老夫一向是仁人善心,如何使不得!你尽管用便是。”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千古不变的道理。
陶商冲着孔伷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多谢世叔了!”
转过头去,陶商冲着那些扮相极惨的黄巾降卒道:“还不道声谢!”
五百人齐齐单膝跪倒,异口同声的喊道:“谢!”
陶商皱眉,不满意地道:“谢谁啊?”
“谢世叔!”
孔伷摸着胡子的手,诈一用力,不由生生揪下了好大一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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