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赵正直没吭声,只能看到烟卷的红点忽明忽暗。
“你再不说,我就拧你了?!”
“哎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啰啰嗦嗦说个不停。”赵正直被掐了下,将妻子的手打开,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说你儿子呢,不和你说,我和谁去说,和大路上其他人说,别人还要听啊。”张亚丽深知丈夫的性格。他就是要顺着毛捋,你要是和他来硬的,他能把倔死。
“说啥,我说话能顶用?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没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你没觉得儿子这两天突然变得懂事很多吗?”
老赵这次没有反对。
他猛吸口卷烟,想着儿子给他洗脚时笑呵呵的样子,他好像以前很少见到儿子笑。这个大儿子,脾气和他一般倔,两个人关系一直处理得不好。
给自己洗脚,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有这种享受,他忽然觉得很满足。儿子养大了,终于看到曙光。
“你就一句话不愿意说呗。”妻子又在推他,他想了想,说:“你就好好惯着他,由着他的性子来吧!”
妻子愣愣,心里暗暗好笑。
这个男人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和不坦诚。
不过,她就看中这份坦诚,有鬼主意的人多了,像他这么正直的人,却千里挑一。
脾气大点就大点吧。
她靠着丈夫,摸着脸上的伤疤睡过去了。
……
周一早晨起来时赵鹏腰酸背痛,昨日骑自行车突然走了六七十公里,严重透支他的体力,他现在的身体比前辈子还弱。
起来后,从盆子里摸个馒头放嘴里叼着,骑着自行车窜出家门。
四月的庆城还挺冷,风忽忽地刮在脸上,凉飕飕地。
赵鹏却笑得很开心,他张开双手,只让脚蹬着自行车,做一个迎风飞翔的姿势,嘴里大喊道:“我来啦,1998,我来啦!”
然而一路上风驰电驰,到学校将自行车锁好,他却忘记自己的班级在哪里了。
他只记得初三的教室是平房,但具体是那一间,一时间确实记不清楚,二十多年了,记忆有些模糊。
正犹豫着,有个女生喊她:“赵鹏,你站在三班门口干嘛?”
赵鹏回首一看,开心啦。
这个女生个子矮矮的,小脸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运动服。
刚好是他很熟悉的人。
初二到初三的同桌,田苗苗。
“嘿嘿,我这不是看到你来了,等等你嘛。”赵鹏笑呵呵地说。
田苗苗意外地看着赵鹏,似乎不认识他可,“赵鹏,你今儿怎么还会笑了,上学时从你舅家葱地过来的?”
这是句俗语,形容不可能的事。
赵鹏很久没有听过这句话,倍觉亲切。
“走走,快要自习了,一会刘老师肯定要来检查。”
赵鹏催着田苗苗快走,其实是想趁机掩饰他不知道路的尴尬。
田苗苗也没怀疑,呼啦啦朝教室跑,赵鹏紧跟其后。进教师后就更方便,直接坐在田苗苗旁边。
育才中学是早上六点半到校开始早读,7点会出去跑操,7点半吃早餐,8点钟准时上课。
早自习赵鹏主要攻克物理定理,语文和英语他都没有背的必要,那是他的长项。化学是老本行,数学看来要刷刷题库,那剩下的就是政治与物理,他主要目标是这两门。
赵鹏背会书,就悄咪咪地观察起班级的同学,本来很多人都忘记姓名,现在重新再看到他们,往日的事很快重新回到脑海里。
教室最后面几个恶霸,就是和街道上小混混混在一起,在学校欺负他的人。
坐在胡丽后面那个高高帅帅的同学就是刘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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