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摇摇头:“我不打你。我只是会继续挖土。但是你看这个机器这么大,要是万一有个不慎从你身上碾过去。大不了我就去坐牢呗,至于你嘛,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赵鹏说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感情。
听在老汉耳朵里,格外的阴森。
“叔, 要不就算了吧。”
“你滚开!”老汉一把将侄子拉他的手甩开,用锄头指着赵鹏说:“你刚才说这墙不是在我们地里,是不是?”
“我是这么说的。”
“你敢和我拉地嘛?”
“有何不敢。但问题是,如果拉出来确实是在我们地里,那以后你们种地的时候,就离我们墙远一些吧。我也担心我们的墙会被你们挖倒呢。”
“你别想得美。这地就不可能会在你们地里,我们这就拉。”
“那就拉吧,看来你的年龄都活到嘴上了。”
老汉本想让侄子回去拿尺,挖掘机的司机却说他车厢里就有。
省去拿的功夫。
“我的地三亩, 长40米,宽整整5米。”
“那就量呗。长反正与我没关系,我相信你年龄一大把,也不会骗我是吧。我们只要量宽就好。”
赵鹏跳过小墙,跟着老汉一起拉地。
一拉,到墙面下已经是5.2米。
赵鹏心里本来就有谱,这个地他之前就研究过,所以知道地的历史。
墙本就是为保护私人承包地不受水土流失影响而建,反正这边是荒地,所以就建在荒地范围内。
而且还错开一点点位置,大约是0.2米。
也就是说,老汉他们实际上已经多种了0.2米,更不用说墙的问题了。
老汉不相信的看着尺子。
重新又拉了两遍。
长度还是没有变化。
“现在清楚了吧,你们已经占用了我20公分的地,所以你们要知足。以后我们都是邻居,我也不想纠结这20公分的事, 但你们也消停些,不要和我再争执墙不墙的事情。”
赵鹏翻过墙, 站在自己这边,打趣道:“也就是说,墙不墙的事情,本就与你没关系。我挖倒也罢,让墙继续放着也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如果你客气,我们就按客气的来,如果你还要纠缠不休,那我现在就按照地界,将你种到我们地里的庄稼铲掉。”
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却没有办法。
狠狠地将尺子从墙那边扔过来,扛着锄头转头就走。
赵鹏急忙过去将尺子捡起来还给司机:“你看这老汉,脾气还不小,幸亏是软地,要不尺子可能就被摔坏了。”
司机笑呵呵地说:“一卷破尺子摔坏就坏了呗。小伙子,你真不是一般人啊。”
司机刚才一直看着赵鹏处理事情,他不卑不亢的样子全部收入眼底, 不由暗暗惊叹这个少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但行事作风,一点不像个孩子。
甚至比很多成年人还成熟。
经过这个插曲, 耽搁半个小时,事情解决后,两台机器又哐哐哐启动起来。
中午饭依然是地边解决。
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挖掘机终于结束。
不仅是把土从西边向东边转运部分,将东边垫起来,还刻意压实一些,防止被大水冲跨。
开钱的时候,两天本来就是18个小时,司机怎么都只收15个小时的钱。
赵鹏没办法,只好按照15个小时给他开1500元钱。
拖拉机因为还要播种,所以就只开了今天耕地的钱,约好明天继续播撒种子。
晚上回去赵鹏和父亲准备商量如何种萝卜的事情,但讨论会发现这真正的种地方面,他和父亲简直差得太远,不是一个等级。
所以就没再啰嗦,全部交给父母去落实。
他在地里累了两天,身疲力竭,洗洗就扑倒在炕上。
……
一夜好睡。
因为周三就要彩排,赵鹏便准备先买个吉他。
他前世作为一个文艺青年,吉他是必不可少的装逼工具。
文艺青年三大宝,吉他酸诗一身骚。
他的吉他弹得还行,尤其是民谣吉他玩得不错。
至于嗓音嘛,也过得去。
反正在大学时候,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市里的春节晚会。
只是大学毕业后,发现这东西也赚不到钱,对生活没有任何帮助。
而且民谣本身就带着淡淡的幽怨和颓废。
他被生活栓在固定的城市里,一个几平米大小的出租屋里,什么诗和远方,都只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渐渐地,便不再喜欢唱歌。
前世花重金买的吉他,还有喜欢民谣歌手的签名,最后也被他放在床头积灰。
只有偶然特别怀念青春的时候,才拿起来随意拨动几下琴弦。
中午放学,赵鹏喊胡丽一起。
胡丽听赵鹏说要买个吉他,很意外,她印象中赵鹏根本没有弹过吉他,怎么突然就会弹这么厉害的东西。赵鹏只好装神秘,谎称某个亲戚会弹,自己跟着学的。
胡丽对赵鹏一直很相信,便也不怀疑。
主要是她脑子也糊涂,稍微聪明点就知道吉他不是轻而易举可以练好,那能因为亲戚会弹自己就会弹。
这个时候弹琴还不怎么火,整个黄桥镇也就只有一家琴行。
在西门上。
黄桥镇基本是四方四正,两条主要街道刚好在中心位置交叉成十字。
以街道中心花坛为点,四个方向延伸出去四条街道。
分别被称为东南西北门。
四条街上功能也不同,东门主要是大型商品,例如车辆农具等,南边是日用百货,北边是蔬菜粮食等。
至于西门,就是一些文化教育的项目。
每条街道主要功能稳定,方便老百姓购物的时候能有的放矢,也方便街道管理,不至于太乱。
例如赵鹏卖鸡蛋的位置,大概在偏北的街道上,就是因为鸡蛋也是一种食物。
西门的琴行就叫“西门琴行”。
毫无风格的名字。
赵鹏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有吉他的声音从琴行里传出来。
是黄家驹的某个曲子。
赵鹏对黄家驹的歌不熟悉,但又很喜欢听。
主要是他不会粤语,听不懂。
但黄家驹的曲子风格很相似,即使听不懂歌词,却能立刻分辨出来是他的音乐。
而且,黄家驹的音乐能给人一种力量。
往往能仅凭音乐本身就走入人的心灵深处。
不过,音乐是黄家驹的音乐,但是吉他弹奏的水平嘛,实在不够听。
赵鹏只听了十几秒钟,就发现有很多节奏出现问题,和弦也用的一塌糊涂。
显然是弹奏者手法不够熟练,需要继续爬格子。
让赵鹏意外的是,走到琴行门口,发现弹奏的人他还认识。
正是和他一起去市里参加竞赛的刘浩然。
想不到他还会弹吉他。
刘浩然背靠着门,坐在一张凳子上弹得很忘情。店子里还有两个穿着育才中学校服的学生,估计是刘浩然的朋友。
在最里面的柜台后面,有个长头发的青年正在调试吉他的音准,一看就是高手,他不用什么音叉,而是直接用耳朵听。
稍微调下弦钮,听一下,再调试一下,再听一下。
赵鹏的音准很差,他很羡慕这种天生音准很好的人。
所以赵鹏在音乐发展的路上,几乎就是个门外汉,他只能固定按照别人写好的谱子反复练习,自己永远都写不出曲子。
甚至,他听到曲子,也无法完全分解组成,就像一个不会粤语的人唱粤语歌,只能硬生生模仿,而无法做到游刃有余的转化和理解。
“浩然,牛啊,没想到你还会弹吉他。”
“你知道个屁啊,浩然从小时候就开始弹了,浩然的妈妈就是个音乐老师,他爸爸还会弹钢琴呢。”
“这么厉害!”
“只要有浩然的吉他在,这次毕业晚会肯定能为我们十班争个头彩。”
赵鹏听刘浩然两个同学尬吹,忍不住笑笑。
刚好这时,琴行老板抬头看到他们,温和地笑笑。
并没有起来迎客。
赵鹏也不意外,琴行和普通的店不同。玩音乐的人都有性格,无论是买琴或者卖琴,大家都是基于一种彼此能懂的范儿,不给彼此增添麻烦。
像刘浩然这种在店里弹这种水平的曲子,也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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