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好像并不与三位相识,更别谈仇怨,脾气为何这么暴躁?”
“青山县那县令之事可是阁下做的?”
终于见到正主了,秦守言这才收敛了语气,持剑拱了拱手:“还有……李府李远山,可是阁下……杀的?”
原本准备了些说辞的陈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李远山一看就是修道的,虽说当时神志不清,但人确确实实是他借关公显圣,一刀给劈了魂魄。
不过事由,他还是想解释清楚,省得这三人真把自己当仇人。
“这位道友,李远山确实死在我手里,可他当时神智不清,乱杀无辜,与他儿子不相干的人,都死在他手中,在下属实没有其他办法。”
秦守言手中握剑撑去地上。
“你精通旁门左道之术,又岂能没有办法……李远山始终是沧澜剑门外室弟子,他死于你手上,还请阁下随我们回一趟山门,让门中长老定夺。”
随他们回去,岂不是随意被人拿捏?陈鸢摇了摇头,争取最后的说辞。
“李家和刘家被人算计,我替他们报了仇,这不算进去?”
“你身怀旁门之术,谁知道做过多少恶,做了一件,我就该敬重你为好人?”
“不调查清楚?”
“随我回山门,就是为了查验清楚!”
气氛凝固,陈鸢抿着嘴唇,不再继续说下去,掐着指诀在袖里陡然一翻。
——遮眼!
顷刻。
一阵风吹过林野,下方三人视野陡然模糊,好似有人从背后将他们眼睛蒙上,秦守言施法解除的同时,陈鸢的声音在上面大喊:“师父,动手——”
然而,秦守言指诀点去眉心:“金光律.解!”的声音响起,那边的疯老头还在站在原地,摊开双手看着坡上的徒弟。
“动什么手?”
“用法术啊!”一旁的胖道人急的提醒。
“那用什么啊,为师想不起来!”
一着急,疯老头茫然无措的掰着指头,那边的秦守言看他一眼,就不再理会,二指一并猛地抬,厉喝:“出鞘!”
——御剑术。
手中法剑‘锵’的一声冲天而起,刹那,剑尖向下回落,悬在他身侧,剑身抖动嗡嗡作响,彷如剑仙一般。
这一手把胖道人吓的哆嗦,急忙躲到老头身后。
“师兄!”
一直沉默的女子终于开口,可那边的秦守言根本没听,看着上方的身影,“张飞,什么旁门左道伎俩,尽管使出。”
虽只是筑基修为,御剑之术修行不深,可对付这样一个旁门散修还是足够了。
他想。
西斜的阳光落在山坡,照着陈鸢的影子斜斜拖在地上,他看着那森寒悬浮的法剑,心里有些发憷。
对方御剑的姿态,那可是无论前世还是现在,他极为向往的法术。
陈鸢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书册,随后晃了晃头。
‘我的也不差。’
心念通达的一刻,目光凝实,双唇微微张开。
“……天地神鬼,英灵不灭,诸神闻呼既至……”
念咒?
秦守言听不清对方念的是何种咒法,只觉视野阴了阴,西云遮去了残阳,身后林野‘哗哗’乱响。
“张飞!可敢下来——”
牛车剧烈晃动起来,青牛回头看去,胖道人、疯老头、还有那边的女子的目光也落到了车篷。
“……呼神!”
山坡,念出的咒文落下,那车篷内陡然嘭的一声,青光冲破篷顶,秦守言回头,光芒坠地,砸出烟尘呈圆扩散开来。
场中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到了消散的烟尘里,一个一尺木雕,持着蛇矛半跪在那,缓缓抬起呆板的脸孔。
一时无声。
下一刻,木雕持着蛇矛,双腿僵硬的迈开,踩出‘哒哒’的脚步声直奔秦守言,手中长兵啪啪啪的在对方小腿一通乱砸。
胖道人嘴角抽了抽,半天就弄了这么个玩意儿?
“哈哈哈……”费玄则第一个笑了出来,看着那小人儿木雕挥舞蛇矛都快的出残影,连师兄布料都撕不开,有种蚍蜉撼树的感受。
白衣女子也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刚刚声势颇大,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不自量力,旁门左道就是旁门左道!真是笑死人。”秦守言不耐烦木雕小人儿给他挠痒痒,抬脚直接踹飞。
他指尖一拨剑身,‘嗡’的轻吟里,身形唰的直冲山坡,法剑伴随身形如离弦利箭飞去了前方。
陈鸢脸色难看,想不到从书上找出的咒法,竟是这般闹笑话。
视野间,对方几乎化作一道残影冲过这片彤红的残阳,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窒息,根本来不及反应,陈鸢运起全身法力凝聚双手,笨拙迎上的刹那——
风声呼啸。
一轮硕大的刀锋轰的将飞来的法剑斩偏,巨大的手掌一推,将冲来的秦守言击的后退的瞬间,林野鸟雀惊飞。
白衣女子回头,树木倾摇,庞然大物排山倒海而出,她伸手去拉不远的师弟,还未触及,费玄则整个人被撞飞出去。
高达四丈的身躯犹如一辆战车横冲,几步间踏上山坡,巨大的长兵与蜿蜒青龙的刀锋‘呯’的一碰,交叉。
两个黑面环眼、面容重枣的数丈巨人屹立山坡。
彷如两尊神像。
……
土洞口,陈鸢看着背对自己的二爷、三爷,脑海中隐隐浮出奇怪的信息。
羁绊——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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