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县主府。
窗外是轰隆隆的雨声,软榻上,一身绸缎睡衣的魏陵兰斜斜靠着,灯火映衬着她那张有着难明魅力的脸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透着一股嫌弃。
因为有雷声不断,这些日子和魏陵兰同榻而眠的苗小玉去照顾妹妹们,所以并不知晓自己的夫君究竟在外面做下何等的大事。
魏陵兰的手中,捏着一张上好的宣纸,上面用工整的字迹撰抄了今晚望月楼诗会新鲜出炉的青玉案?千秋。
赵亨义这个小贼,不是说自己不会写诗作词吗?如果是真的,那自己手上拿的又是什么?
一想到赵亨义信誓旦旦的模样,魏陵兰就感觉牙痒痒。
一个给妹妹们准备算术教材都会写下无数错字、白字的人,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的词作,也怪难为的。
只不过如此惊才绝艳的词,竟然以《千秋》为题,倒是没想到,这位赵财东还颇懂得钻营!
深夜未睡,听着暴雨席卷大地的声响,在火烛之下欣赏赵亨义大作绝不仅仅只有魏陵兰。
江陵府尹苏慎昌不为人知的一座宅院内,明亮的灯光下,胸前被划了一剑早已包扎妥当的苏大人,手中也举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和魏陵兰看的一模一样。
“唉,怎么也没想到,那位赵财东还真是个有大才的!”
有了这首青玉案?千秋,不管苏慎昌有多讨厌赵亨义,今后在外人眼中这两个人绝对是同一阵营,哪怕他们两个地位相差极为悬殊!
甚至,今后苏慎昌但凡对赵亨义不够维护,都会招来旁人的非议,甚至令那位独宠后宫的陈妃娘娘不满……这让苏慎昌苏大人有一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十分不爽。
身为一名文官,苏大人自然看得出来,这首青玉案有多大的威力。
如此瑰丽的词作,必然会被传唱天下,那字字句句之间,仿佛把江陵城一晚上的热闹和繁华都凝聚压缩之后,一股脑的呈现在你的眼前,当真称得上旷世奇文了!
而自己不顾脸面、名声,特意为陈妃娘娘隔空庆生搞出来的这场热闹,仿佛在这首青玉案面前沦为了背景。
就好像一个人辛辛苦苦搭起了戏台,费尽心机请来了无数的观众,最后登台表演的却是旁人……苏慎昌的心里满是酸涩,又有着无法说出口的失落。
“慎昌兄,可别小看了这个赵亨义,在永固城此人被陈妃娘娘的胞弟夺了军功,可是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和苏慎昌呆在一起的是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虽然最后因为担心边军闹事,给了那小子一个苍梧县男的爵位,可是这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永固城,回到当阳县之后也从未向人提起过他的爵位,甚至如今当阳县的县令刘瑞的不知道此事。”
“如此说来,这还是个懂得隐忍才俊呢。”
即便心有不满,苏慎昌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赵亨义这个人。
“一开始呢,大家伙都以为这小子只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懂得激流勇退的道理。”
那中年人显然对赵亨义在边军的经历极为熟悉,“不过眼下来看,却也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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