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亨义也不去管他,只是静静等候,他明白,等到喜宁恢复正常之后,自己编纂书籍教材的帮手,怕是又要多上一个了。
“我懂了。”
半晌之后,喜宁表情恢复了平静,躬身规规矩矩的冲赵亨义行了一礼,“喜宁……如获新生!”
“懂了就行,你在宫里任事,那只是你的差使,只是谋生的手段,和你的人格毫无关系。”
赵亨义思索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挑开此前自己面对喜宁时有意回避的伤疤,“人格, 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你如何做,会影响到自己的人格,但身体上残缺,却不会妨碍到一个人的人格的高尚……喜宁,你懂了吗?”
“懂了。”
喜宁嘴角微微抽动,可最终归于平静,“我直到今日才知道,为何……姐夫肯接纳我,原来在姐夫眼中,我与旁人并无不同……最起码,作为活生生的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姐夫,那些书稿……还是保存的妥当一些好。”
“懂了就滚蛋,玄字营驻扎的营盘还正在修建,工地上许多活计没人管理,你再在村子里来回游逛不干正事,小心我让你姐收拾你!咱们家,可是也有家法的!”
还保存的妥当一些?这才哪到哪?
等姐夫我把天下大同的分田理论给你捣鼓出来,怕是要吓破你小子的胆!
见赵亨义顿时又变成那副没正行的状态,喜宁只能无奈的离开去找周永林继续翻看书稿。
至于不去工地看顾,会遭受家法云云……喜宁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赵亨义的家法他见识过的,前一日最小的妹妹晓芳闹着不肯吃饭,赵亨义就动用了家法惩治她,五岁的小娃娃吓的花容失色,喜宁当时还帮着求饶来着,结果……所谓的家法,也仅仅只是免掉了当天份例的糖果点心而已!
整个天下大同的理论,是赵亨义好不容易从典籍之中折腾出来的。
来自于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赵亨义又接受过正规的教育,曲解一下古人的典籍并非难事。
当然,想要达到自圆其说,把自己那套后世学到的理论融进去,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仅凭赵亨义一个人,绝对办不到!
只不过,赵亨义想出这套理论,针对的人群是榆树湾这些不识字的村民,今后或许会扩散出去,可针对的人群依然是不识字的劳苦大众。
那些咬文嚼字的饱学之士,赵亨义压根就没打算和他们在思想上就有交流。
毕竟真要是辩驳的话,赵亨义的实力,怕是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更别提,他那份书稿,放在正统读书人眼中,堪称漏洞百出,想要驳斥,轻而易举。
这个被赵亨义称之为天下大同的理论,针对的是受苦被压迫的人群,说白了,越是穷苦人,越是被大燕国踩在泥泞之中的可怜百姓,越是能接受这套理论!
还是那句话,人自生下来,成长到懂得道理,不管识不识字,就绝无一张白纸的说法!
屁股决定脑袋,只有对自己有利的理论,才会让人真正的接纳和认可!
喜宁可是在内书房读过书的,教授他的人全是翰林院之中的高手,他的学识不比那些寒窗苦读的读书人差,甚至因为不读书出挑就没有出路,他比天下间大部分读书人更加刻苦,最终的成绩也更加好。
至于见识方面……赵亨义可以负责任的说,喜宁比刘瑞那个县令更有见识,更有大局观,站位更高!
毕竟,内书房培养的太监,本就是在处理政务的过程中,充当工具人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内书房培养出来的精英内侍,面对赵亨义那套漏洞百出的理论时,依然被人人平等这个说法击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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