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股板上转绿的鸿讯[harx],她拿出塑料袋里那瓶贴着‘hotel-gift(酒店赠品)’横条的矿泉水,才拧开瓶盖喝一口,敏锐地偏头,抬眸望向楼上。
那是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然而,目光扫去,只见一扇乌黑玻璃窗。
交易厅二楼。
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伫立于那面单向玻璃前。
这个位置,可将楼下情景尽收眼底。
“家主。”身后,有人恭敬出声。
落地窗前的男人转过了身,不管是灰棕色的格纹西装,还是白衬衫亦或是黑色领带,处处透着一种英国老派绅士的格调,严谨,却又不失风度,手里那一截未燃尽的纸烟,又给人一种禁欲的靡靡观感。
只一眼,景钊就耷下眼睑。
这是他身为秘书的职业素养。
——不做唐突的事。
譬如,长久地直视老板。
更何况——
自己也没胆量与谢家家主来一场眼神较量。
见家主又将视线投向交易大厅,景钊好奇地跟着扭头,然后,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混了进来。
眨一下眼,那抹绿没消失。
所以,不是他的幻觉。
真有人穿着绿色运动服、拎着矿泉水和面包进了证交所!
这会儿,正戴着一顶旅行社免费派发的小黄帽、背着手站在led屏前,只差没再抖个腿。
他还注意到,那件运动开衫上,印着大大的‘中国’方形字。
——生怕别人不晓得她是打哪儿来的。
这么严肃的交易场合,就因为出现这抹绿,瞬间变得不正经起来。
正想着要不要知会安保请对方出去,便听到自家老板开口:“那只芯片股又往回涨了?”
属于成熟男人的醇厚声线,拉回景钊的注意力。
想到自己为何找过来,他立即摆正神情:“跟昨天一样,也是在即将跌停时被吸走大部分的散股。”
说着,也道出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同个人所为。”
要说对方机灵,确实挺机灵的。
懂得搞抄底那一套。
“但他显然没选对股票。”鸿讯失去那批芯片研发人员,就像老虎没了牙,前景堪忧,在业内已不被看好。
瞬息间,景钊在心里做了估算。
那个冤大头恐怕已经买入超五十万股的鸿讯。
还好似买上了瘾。
照这么下去,顶楼蹦极都得安排上。
而且,景钊多少有些猜到自家老板的心思。
谢靖寒有意向收购鸿讯。
这个意向的强弱,当然得看鸿讯接下来的表现。
而鸿讯,或许也是谢氏家族重回大陆市场的敲门砖。
景钊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是鸿讯内部在购入这些散股?”
这样做,除了拉高股价,也是在误导二级市场。
有些股民就会跟风购入鸿讯的低价股。
——他们以为这只股终会涨回去。
谢靖寒俊朗的面容上,那抹沉寂却已松动,也缓声接腔:“现在年轻人做事不讲章法,有时候,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
景钊有着不解。
据他所知,鸿讯的创始人都三十五了。
这个岁数可算不上年轻。
谢靖寒却又道:“如今看来,鸿讯倒是个香饽饽。”
如果说,谢氏是想见机吞掉鸿讯。
那么现在,有人已准备寄生于鸿讯之上。
一旦叫这个人成功,鸿讯还是鸿讯,却也是换了芯的鸿讯。
至于能不能让鸿讯起死回生,依然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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