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旁人却不想让她顺当。
风夹着纷飞的雨丝,送来那熟悉的铃声时,晏晚晚也是满心的无奈。
夜雨潇潇,落在青瓦之上,漉漉无声。
直到一串仓皇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雨夜的悄寂。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跑进暗巷之中,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哪怕瞧不清神色,一举一动之间,也是显而易见的仓皇。
身后一片静谧,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急促剧烈,咚咚咚,震得胸腔生疼。
猝然一个回首,他双瞳惊缩,下一刻,便又是拔足往身后的来时路急奔而去,比方才更急更慌,双足一个打跌,没能摔个狗吃屎,却也是狠狠踉跄了一下。
他身后,方才想要奔去的暗巷尽头,无声无息立着一道身影,一身的黑色,头戴斗笠,遮了面容亦挡了雨,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然而,那暗黑的轮廓周身却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在这暮春的雨夜中,让人脚底生凉,直窜背脊。
眼看着早前那人踉跄着又跑了几步,再过去就能逃出暗巷了,戴斗笠的玄衣客足尖将近旁一只破败的簸箕挑起,朝着那逃窜的身影踢去。那簸箕携着凌厉的气势撞上那人腿弯,那人闷哼一声,扑跌在地,终究没有逃过跌个狗吃屎的命运。
门牙磕在地上,嘴里隐隐冒出血的腥甜味道,脑袋亦是有些昏沉,但还本能地记得要逃命,刚刚昂起头来,一道冷风扫向背脊,他又啪嗒一声,被踩回了地去,脸磨在粗砺的石板上,生疼。却也及不上踩在背脊上的那只脚,足尖轻碾,恍若要将他的肋骨直接踩断。
“东西在哪儿?”踩在他背上的玄衣客俯下身,凑在他耳边,幽凉的话语拂过那人顷刻间痛得汗湿的耳畔,斗笠上的积雨随着玄衣客倾身的动作,从笠檐滑落,啪嗒一声落在他的脸上。
他强忍着痛睁开眼,离得这样近,哪怕四下光线昏暗,他还是看得清楚了些。可斗笠下的那张脸上还覆了一方玄巾,将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在暗夜之中,斗笠的暗影之下,恍若那天山墨玉与雪玉精雕而成,灵澈绝世亦沁凉绝冷。
他咧开嘴无声而笑,片刻后,呕哑道,“东西……”
没有听清,玄衣客又将头俯低了一寸,同时,目光不经意扫向某一处,双瞳蓦地惊缩,指间银光一闪,往着突然抽搐起来的那人后颈扎去,没颈而入。
那人身子一抻,继而便是软倒,一缕血从他耳中蜿蜒淌出,玄衣客伸手一探他的颈脉,紧接着便是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可还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却是骤然侧耳,下一瞬便是利落地抽身,脚下轻轻一点,身子轻盈地弹起,恍若一缕乌烟一般,窜上屋脊,几个起落便没了踪迹。
玄衣客刚刚离开,暗巷外便又有脚步声纷至沓来。
两个手握兵刃的武卫行在前,窜进已是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暗巷中,当先一个四处搜寻了一番,另外一个则蹲下去查看地上那人,抬起眼时,脸色甚是难看,对随后走进暗巷的几人中当先一个道,“大人,咱们来晚一步。”
这便是人已经死了!被称为大人的男人面上覆着一张面具,将大半张脸都遮蔽了,只露出一线薄冷的唇,幽深的眼底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淡淡瞥过地上的尸身,轮廓分明的下颚轻抬,望向在暗巷中搜寻的另外一人,那人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一时没有说话,蹲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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