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帝刚喝下去一碗药,听见这消息,又是急怒攻心,此时候在旁的太子殿下紧忙上前扶住劝道:“父皇息怒,二弟不会对您生反心的。只能说,是这一系列的巧合,叫他害怕了。”
听见这话,还喘息不匀的熙宁帝看向这个从他小疼到大的长子,长子面容平和,不像是为他这个父皇担心的样子,更不像为他兄弟的叛逃有多么惊讶意外的样子。
“你是觉得,老二有今天,都是我逼的?”皇帝问道。
太子神色平静,站起身退到两步外,提衣跪下来:“儿臣惶恐。”
熙宁帝凄然一笑,摆手道:“你下去吧。”
儿子们对他不满,他知道,但没想到这不满能积累到这个地步。二儿子早在十二年前就在官场上牵连,到如今,他能积累下多雄厚的一把力量?
老二的成长,固然有自己纵着的原因,但他却从没想过在那么久以前,才刚步入朝堂不久的二子便已经有那么深的干结。
如今,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底下的几个儿子蠢蠢欲动,长子还成了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以后这朝廷该如何走下去?
万一真为了自己不舍放权的心思,将大月朝置于四分五裂的危险之中,来日他如何面对周家祖宗。
纵然万分期盼长命百岁,但熙宁帝心里很清楚,长命百岁是不可能的,这个江山还需要后继者来坐。
所以六月初一那天的事,熙宁帝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今天的事情一叠加,对于本就不好的身体来说好比雪上加霜。
兽首香炉里清淡隽雅的香味淡淡溢出,诺大的宫殿寂静地使得熙宁帝粗重的呼吸更加清晰,突然一阵猛咳之后,明黄色的帐子上喷上了几朵梅花的鲜血。
“陛下,”大太监王一恩惊叫一声,马上就冷静下来调度各方,一面派人去请太医院院正,一面派人出宫去请庐阳公主和睿明侯母女。
目前的情况,除了睿明侯,王一恩谁也不敢告诉。
楚卫得知师父回京的消息,处理好手头的事务,正要过去拜见,就被宫里的人叫走了。
东宫。
宫人们来来往往,安静而有序。
突然,这平静被一個急匆匆走进来的少年打破了。
少年身着孔雀蓝云纹绣衣,三步跨作两步,眨眼便来到主殿。
“何事这么匆忙?”懒散的坐在主位上的大皇子即太子,淡淡皱眉问道。
周舒然忙放下着急的情态,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才走上前两步,道:“父王,皇祖父那里,刚才请了太医院院正,王一恩还派人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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