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收据呢?”
张公子气笑了,说道:“苏兆骞,你竟然听信这些泥腿子的话,问我要收据?”
在京城当父母官就是有这点不好,可能随随便便一个人到这公堂上,都能称一声祖爷爷。
但是今天倒也不用为难,因为这公堂上还坐着一个“太、祖”爷。
“张公子,这的确是需要有收据的。”苏兆骞笑着说道。
张公子看向楚卫,“你确定要跟我过不去?”
别人都怕这个皇帝宠爱的晚辈,他却不怕。
楚卫说道:“大月朝律法有名文规定,不得随意将平民蓄为奴仆。”
这个不得随意,便是需有这个即将为奴仆之人的“一家之主”同意,或者便是他自身愿意。
眼下这种情况,父女俩明显都不愿,什么都不用问,便可以判张公子一个逼良为奴。
听到楚卫这句话,苏兆骞才想到这点,差点抬手拍额头,还真是不如人家楚大人,当下一拍惊堂木:“张希,你们的卖身契到底是怎么来的。”
张公子笑道:“她自愿的,这个女人看到本公子俊美无双,非要往本公子怀里扑。她哭着喊着要做本公子的通房,为表决心还自动签了卖身契。”
说着手指一指,道:“我家的仆人都可以作证。”
这就是穷人的悲哀,明明利益被侵犯,却因为各种方面的不占优势而保留不下证据,所以只能任由占尽便宜的优势一方给他们安上各种贪婪无度的罪名。
新糯本能地讨厌这种仗势欺压人的人,张公子的面目,在她眼中份外可憎起来。
她说道:“张家的仆人自然是听张家的,他们不能作证。”
张希侧头看来,带着邪肆恶意的目光在新糯身上游移,猩红的舌尖探出来在下唇扫了一下。
无声宣告:你等着。
楚卫心头很难得的升起一股怒火,看了苏兆骞一眼。
苏兆骞一抖,即刻喝道:“张希,你还不认罪?”
因为陈家父女也没有什么证据,堂上双方可以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怎么判就要看主审官的偏向了。
张希眉头一挑,咬死不认。
他那些随从也一个赛一个的老油条,嚷嚷着冤枉无罪可认之类的。
没办法,苏兆骞凑到一旁,悄声对楚卫道:“楚大人,你看这、饶是依照逼良为奴来判,至多也只是判罚几十两银子返还卖身契。”
言外之意,罚张希几两银子就算了。
楚卫点头,算作同意。
大月律例是富人的律例。
一刻钟后,新糯在陈家父女千恩万谢的感激中离开公堂,她没有立刻走,先让陈家父女离开,继续站在道旁。
后一步出来的张希看着新糯,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正在公堂上查看结案笔录的楚卫向外看去一眼,面对张希的挑衅,小女孩儿一点都不惧怕,轻飘飘地丢过去一个眼神,就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撞,楚卫心头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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