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生坚决不认,这里又没有指纹提取的工具---新糯一愣,她实在很疑惑,指纹提取到底该怎么来完成。
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跟爷爷去响水县衙门里验尸的时候,就经常想到指纹提取,她跟爷爷说了,为此爷爷还想很多方法,试了好些,也没有找到正确方法。
目前他们共忍最好用的办法就是用滑石粉显纹,话说回来了,即便她可以去用自家的方法找出指纹,那柄刀又不是在现场发现,早已经过了几道手,不知沾了几个人的手纹了。
柳平原一副懦弱胆小的样子,一味喊冤,又审了半个时辰还是不松口。
楚卫没有动刑罚的意思,将已经确定罪名的冯大关入死牢,至于柳平原,还在外面小偷小摸的那群人中间关着吧。
出来公堂,新糯问道:“怎么不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
楚卫眉头微皱,“柳平原这个人很是狡猾,关在一起的话,我怕那冯大会在行刑前以死谢罪。”
新糯跟着他,闻言笑道:“那个柳平原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楚卫说道:“先去拿千机教的人吧,柳平原,在教内的地位应该不低。”
千机教倒是胆大,不是什么秘密活动的教派,总部在哪里,去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一声就知道。
新糯回去归档,张枯几人便带着差役去拿人了,她将档案一一归好,又去水上亭子去布置,这边烧烤炉还没有弄好,千机教的一串人就已经被带来了。
萧山过来回的话,千机教这些人拿是拿了不少,但并没有什么教内高层。
由此更可以证明,
柳平原,或者是冯大,他们在千机教内的地方并不低,一个人被衙门带走,竟惹得头目们一个个都避了。
楚卫带着画师来到牢房,接连提审五个人以上,才得到一些对于千机教教主的描述。
新糯放下水亭上的事跟了过来,在画师提笔的时候,她越想越觉得熟悉,然后拉着楚卫到一边,“你觉不觉得,那些人说的教主的模样,跟咱们曾经见过的一个老头有点像?”
楚卫记忆超群,即便她说的“一个老头”很是模糊,他还是瞬间想了起来。
当时以为是老头的确没看见无意间撞了过来,若他是千机教主,难道对方很早就注意到了他们在查案?
新糯说道:“后来有次我下衙,张大哥送我回程府的路上,又差点撞了这老头。后来有一个小子跑过来---对了,那天正好是双鱼帮和千机教水上比赛,千机教惨败---那个老头儿,那天就一直在跟我诉苦,说他们家的上好水田被有权有势的人抢了。你说他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含沙射影我?”
这样敢假装无知再次出现在糯儿跟前,说自家水田被抢,只怕不止含沙射影这般简单,他还对官府一点畏惧都没有。
他是知道糯儿在衙门做事的。
画师将画好的画像呈上来,新糯接过和楚卫一起看了看。
别说,还挺像的。
宣纸上的老农皱纹如同大大小小的沟壑一般遍布在脸上,笑得憨厚至极,任谁看都不会相信这是什么心机深沉的教派老大。
楚卫将画纸递给旁边的萧山,道:“发海捕文书。”
“是,”萧山双手接过去,大步离开。
京城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庄内,夕阳如火的时刻,有个小贩模样的人挑着担子进到村里来,而后脚步匆匆地走入一家农户内。
小巧干净的农家院儿里,曹越领正笑眯眯地坐在一个小方桌旁,手里筷子夹着一颗豆腐皮福包,喂到旁边略显痴呆的女子口中。
在这痴呆女子对面,还坐着一个描眉画眼打扮得非常惊喜的年轻女人,此刻,女人看着对面的痴呆女子,却是抖抖嗦嗦的连筷子都拿不住。
痴呆女子不仅神情迟滞,双眼中还透着一股}人的血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她一口将曹越领夹的豆腐皮福包儿吞入口中,伴随着她的咀嚼,一股鲜红的血水顺着嘴角流下。
年轻女人瞳孔震动地看向小桌上那唯一一盘的豆皮福包,原来这里面包的不是熟肉,而是带着血水的生肉。
女人眼皮一番,胸口闷满,竟不知一时是该吐还是该晕。
曹越领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关切,道:“若是不舒服,回房里歇着去。”
这个男人对她的关怀,是从来没有人给予过的,所以在昨日早晨他要离开时问可否跟他走,她点头同意了。
卖身契他也给她拿了来,出发前曾说,他有一个要照顾一辈子的女儿,若她不愿,可自行拿着卖身契离开。
女人感动至极,怎么可能会走。
她很坚定,即便男人的女儿比她年纪都大,她也愿意跟他一起离开。
在那青楼里,她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卖夜的女人罢了。她没有多出色的容貌,做不上花魁,也没有那些被家人牵连发配的大家闺秀那般有才情,能过的就是一晚接四个五个乃至更多的卖夜女。
她又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挂牌不就之后便遇到曹越领。
他包下了她,让她免于那种可怕又恶心的日子,且他即便年过六十,却十分凶猛,她愿意做一个臣服于他的女人。
他年纪够大,对她如同女儿,让她能够体会到充足的被人当作可以任意撒娇随意任性的,小女人的快乐。
所以她也愿意跟他一个老头子去流浪天涯。
但是她没有想到,他有一个这么可怕的女儿。
曹越领皱眉,眼中却浮现怜惜,伸手摩挲了下女人的发顶,道:“别怕,我家福儿不伤人。”
说着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屋歇着去吧。”
女人放空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她僵硬地点点头,起身迈步,双腿却和面条似的,一下子软到在地。
小贩儿这时候扛着担子走了进来,对着女人的背影,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农家院儿东边的房间内出来一个男人,扶着女人走去坐北朝南的正房。
女人手臂上的肌肉不停地发抖,她终于感觉到,跟着曹越领离开,是一个非常不智的选择。
这里不仅有七八个身高体壮的男人,还有一个喜欢吃生肉的女人。
这是一个比她待的那个妓院更要可怕的地方。
“怎么样了?”曹越领手里拿着一个帕子,给迟滞女子擦唇角的血迹,但此时他的神情已经没有了老农的慈祥、苦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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