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自己是皇帝,也必须慎重考虑。
不过老皇帝很快便有了决断。
“秦相。”
“朕何时说过以浩然正气来取仕、来区分天下人?”
老皇帝的声音陡然变冷。
听到这话。
秦辅立即低下了头。
“陛下没说过。”
“乃是臣言语有失,恳请陛下宽恕。”
秦辅自然不敢跟皇帝正面硬碰硬,刚才只是借着大义来逼迫罢了。
“哼,身为丞相,协助朕统御朝廷百官,却不知谨言慎行,罚奉三月以示惩戒。”老皇帝冷哼一声,眼神平淡的看向严院长。
“既然来了,那便一同参与文会。”
毕竟天下才俊在此。
作为皇帝。
他不能表现的太刻薄寡恩。
而且新儒不可能一直在他的庇护下,打铁还需自身硬。
若是连严院长及其弟子,就能压过所有人风头,那就算今夜他将严院长等人逐出去,能力不行,日后总不能事事偏袒吧?
此时,伴随老皇帝话音落下。
严院长听出其中不喜。
但现在他也顾不上皇帝的感受,为太学院正名,为旧儒正名才是最重要的。
“老臣谢过陛下!”
随即,只见他拱手称谢。
接着看向苏长歌,眼中闪过恨色,阴阳怪气的说道。
“楚国公,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你对门下弟子疏于教导,未尽到做老师应尽的责任,辩解再多,也是误人子弟。”
严院长摇头叹气的说着。
而他这话。
让在场诸多读书人瞬间气急。
什么叫误人子弟?
楚国公为了大晋江山,事务繁忙,这才没时间去教导弟子。
好比洪水侵袭而来,即将淹没万千百姓,这个时候是教导弟子重要,还是拯救万千重要?难不成为了授徒而看着百姓惨死?
再者。
楚国公弟子都没抱怨。
你算老几?
一时间。
众人看向严院长的目光不禁生出厌恶,甚至觉得难怪太学院被废。
有这样心胸狭窄,不明是非的院长在,太学院能教出什么俊才来?其座下弟子即便再有才华,少了德行也只是个小人罢了。
也就在这时。
赵恒、柳咏、霍从文等人站了出来。
“你这腐儒,凭什么说我夫子误人子弟?要我说,你才是误人子弟!”
此刻,赵恒满脸愤怒的诉说着。
“在没遇到夫子前。”
“我不过是个声色犬马,整日与狐朋狗友勾栏听曲的纨绔子弟罢了。”
“幸得夫子言传身教,我才懂得了何为仁义,仁者,人也,行事以百姓为本,义者,利也,行事以百姓之利为本。”
“并且,仁义唯有践行才是真的仁义,否则就是哗众取宠的空话!”
“可你教的是什么?”
“嘴上大谈仁义。”
“行事时却只顾一己之利,丝毫不顾百姓死活,你这才是误人子弟!”
声音刚落。
站在他旁边的慕子白立即接上话语。
“夫子固然不常在吾等身边。”
“但道理、学问,不是口头教导才叫教导,夫子身体力行,言传身教。”
“也正是看到夫子所做的种种事,我们才懂得何为知行合一,何为致良知,不似尔等,嘴上一套,做起来又是另一套。”
慕子白不屑的看着严院长。
而伴随二人声音响起。
在场的读书人也开口嘲讽起严院长,觉得就凭他一个腐儒也配诋毁苏圣。
你什么身份,苏圣什么身份?
搞笑呢?
苏长歌看到这一幕。
心中自然欣慰。
但今时不同往日,身处高处,他对严院长这样的跳梁小丑只觉得可笑。
既然想为太学院正名,想恢复朱圣理学的荣光,那为什么不带着弟子身体力行,践行仁义,为百姓做些实事出来?
说到底。
不过是怨天尤人之徒。
这样的人,即便学问再高,嘴里讲的道理再多,那也是虚的。
而此时。
严院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
居然会有如此多的人替苏长歌说话,这群人根本就是是非不分!
尤其是苏长歌的那帮弟子,黄字丁班出身,一群愚钝呆笨、不学无术的蠢材,如今也能理直气壮的说自己误人子弟。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礼崩乐坏吗?!
随即,顶着在场众人的讥讽声。
严院长看向赵恒等人。
“既然尔等言称令师身体力行,言传身教,想来受了颇多教诲。”
“可若是如此,尔等之中,为何连站出来作诗赋词的人都没有?还是说才华浅薄,怕惹人耻笑?亦或者不愿承认令师误人子弟,枉为人师,在这强言争辩!”
严院长面露厉色,高声大喊。
或许是恨屋及乌。
此刻的他一丁点大儒风度都没有,看向赵恒等人的眼中满是凶横之色。
见状,苏长歌正欲起身教训这老匹夫。
毕竟这是自己弟子。
而且也没做错事,如今自己都没说话,他算老几,容得着他在这训斥?
但就在这时。
柳咏却是在众目睽睽下走上台,指着严院长的鼻子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
“我夫子不过及冠之年,便立下不世之功,被陛下封为公候。”
“而你呢,一生寸功未立,枉活这么大岁数,口口声声说自己为国培养贤才,在哪呢?我怎么没见着?能指一个出来吗?”
柳咏一脸讥笑之色。
听到声音。
严院长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额头青筋暴露,恨不得扇这小子两巴掌。
在场官员之中。
不乏有他的门生,要指当然能指。
但指了之后。
立刻就会面临‘这也配叫贤才?立了什么功?’诸如此类的问题。
于是,严院长强忍口气说道。
“老夫不否认令师之功。”
“但在师道一途。”
“令师所授弟子,皆是如尔等这般不讲礼法,才华浅薄的愚钝之辈。”
“这不是枉为人师、误人子弟是什么?”
严院长振振有词的说着。
听到他还在诋毁夫子,柳咏冷冷一笑,立刻怼了回去。
“不比你这没脸没皮的老货。”
“我夫子为人谦虚。”
“这才称平日里对我们疏于教导,但未曾想,竟惹来一条老犬狺狺狂吠。”
说到这,柳咏转身望向苏长歌,说道:“夫子,请让弟子赋词一首,也好堵住某些人的嘴,省的整日诋毁您的名声。”
声音响起。
苏长歌看着柳咏这一副自信的样子。
虽然忌惮他的整活能力。
但都到了这份上。
要是拒绝的话,只会助长严院长等人的气焰,还不如相信自己弟子。
这个时候
柳咏应该不会整活吧....
心想着。
苏长歌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反正到有自己兜底。
见状,柳咏自信一笑,转过身,目光重新回到严院长身上。
敢侮辱夫子?
他要让这腐儒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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