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老太太与裴衍聊得正欢,外头一小厮急匆匆赶了过来。屋内那年将及笄的少女身后一女使出了门去,俩人一阵低声说了些什么。
便见那女使登时变了脸色,一脸焦急的走进来报说:“糟了,大姐儿,三哥儿用您的聘雁与人斗气做博,就快输了。”
裴衍这才注意到屋里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心想这自然便是今日袁家纳征要求娶的盛府大姑娘盛华兰了。
华兰这会儿在老太太屋里,原是老太太从自己私房钱里另给她备了一份嫁妆,正高兴着,长柏便带着裴衍的信笺过来通报,对老太太来说算是喜上加喜。华兰也想着趁此机会见见这位远房表弟。
不曾想就这会儿功夫,前头自家三弟弟就给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怎么这样啊。”华兰听罢心下一急,轻轻跺脚道。
那女使也说不清具体是何缘故。
华兰便将询问的眼神看向祖母盛老太太。
老太太问了问前头的情况,只知道盛家三哥儿盛长枫与人投壶比斗,却只中了一回,输得有些多了。
盛老太太道:“既是别人一胜再胜,我们便不好喊停了。”
古人是极重颜面的,输了不认账这种事,莫说是盛家这样的高门大院,就算是市井之人也不屑为之。
裴衍自然知道前头是什么情况。眼下好戏才刚刚开始,他倒是丝毫不担心。
且不说盛家自有能人出面解决此事,再说那参与投壶的另一人便是顾廷烨,真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自己出面阻止便是了。
裴衍心知此事乃是袁文纯故意唆使顾廷烨为之,为的便是落一落盛家的面子。
只可惜这事儿终究损人不利己,两边都讨不了好。原以为自己的身份多少会让袁文纯有所顾忌,不会再像原剧中那般行事,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无所谓了,一件小事罢了。
裴衍这边满心不在意,屋里一老一少却不能这般淡定。
老太太心有丘壑,稍作思虑便有了打算,却想着华兰终究是要嫁到忠勤伯府的,眼下只是下个聘都能整出这许多麻烦,往后进了门,还不知道要站多少规矩。
想到这,便反问道:“这事,你说怎么办?”
华兰也算跟着老太太学了不少手段,然而性格更多的还是江南女子与生俱来的温婉和顺,便道全听祖母的安排。
老太太却是摇了摇头:“今日你还是家里的大姑娘,明日你便是袁府的二大娘子,日后这种事还不知道要碰上多少,你不能再听我的了,从此刻开始,你自己拿主意。”
老太太这是有意再给华兰上一课。
那盛华兰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想着息事宁人,着人安抚家里母亲的情绪,只要王大娘子不将事情闹大,有些东西丢便丢了,左右盛袁两家的面子都不太好看,但若是闹大了,反而显得盛家内院没了端庄。
老太太瞧着盛华兰的性子还是太过老实了些,有些无可奈何,以她的性子,能想到这一层已经不错,只是终究要损些颜面。
正待说些什么,一旁的裴衍便开口说道:“侄外孙儿冒昧打扰一句,眼下这局面倒也不见得没有回旋之地。”
眼下外头的情况裴衍也不敢百分百笃定,自己这小蝴蝶翅膀扇没扇出意外来还不好说。
“侄外孙儿怎么说也是京里国公府的嫡长孙,那袁文纯还是要给我些面子的,再者与长枫小哥投壶之人在下也认识,那人虽有些冲动,却不是个不明事理的,我去同他说说,将赌局作罢了便是。”
“虽说也是个办法,可这样到底丢失了的面子是找不回来了。”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姑婆莫要着急,侄外孙且去前厅瞧瞧,也许事有转机,说不准长枫小哥接下来就如有神助,赢了比赛呢。”裴衍的眼神中透过一丝狡黠。
“你倒是会安慰人,去吧,待今日事情过后,你再来我这,也好让家里人都来认认脸。再有一个,我与你母亲虽是姑侄,她却也算我半个女儿了,往后叫我一声外祖母便是了。”
“孙儿知晓了。如此,还要称华兰姐姐一声表姐才是。”裴衍朝着华兰拱了拱手,心下也是欢喜。
他自重生以来,得祖父和母亲的宠爱,最是看中亲情。老太太面容慈祥,又是一心为着子女着想,这样的老人家不由得他不心生亲近之意。更何况单说血脉,放眼整个盛家,还真没人比自己跟老太太亲。
华兰亦是起身福了一礼,叫了声表弟。
语罢,裴衍起身告退,由下人领着朝前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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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匆匆赶到,花厅外的院子里,此刻已是围满了前来祝贺的宾客。
裴衍远远瞧见了长柏的身影,便绕开人群走了过去。
绕到前头来,此时花厅前的天井之中,与盛长枫比投壶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廷烨。
裴衍走到长柏边上,轻轻拍了拍长柏的肩膀:“则诚不必忧心,此人虽有些愣头青,却不是个没分寸的,且在看看。”
裴衍看着年纪比自己都要小些的盛长柏,心里想的却是王大娘子那种性格的人,盛紘又是个不太称职的爹,偏偏养出的一双儿女却极明事理。
那几个小的自己还没见过,不过场上的这位,相比之下却有些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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