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朝堂虽然值得忌惮,但眼下的处境更需要处理。
最起码,杨勇以后是必然要重新争取太子之位的,怎么能一直被困在宫里?
所以他只是略作思索,便上前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太史令所言,有些欠妥。”
“嗯?”
杨坚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会在此时反驳袁充,不过事关自己爱妻的身后事,确实不容马虎。
给袁充递了个眼神,袁充会意,转身向杨勇拱手作了一礼,道:“敢问代齐王殿下,有何不妥?”
杨勇拱手回礼,一本正经地道:“母后证妙善菩萨位,自该让凡躯早日归于天地,以便于母后在天上佛国受得香火供奉。
如果以太史令的时间,母后的凡躯岂不是要无故停留两年之久?”
说着,杨勇又转身向杨坚躬身作礼道:“父皇,儿臣以为,葬典一事,还是应该速办才好。”
杨勇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杨坚在心中默默点头。
但不等杨坚说话,袁充反驳道:“代齐王殿下心念独孤皇后,臣能理解。
可吉时吉日乃事关天地运转,于吉时敛葬,对独孤皇后在天上佛国塑菩萨金身同样有着大益处。”
说完,袁充同样向杨坚躬身作礼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是应顺应天地吉日的好。”
杨坚感觉袁充说的也很有道理,在心中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具体听谁的,杨坚一时间却拿不定主意。
毕竟这等天文历法之事,他从未涉猎过。
见杨勇迟迟不开口,杨坚问道:“勇儿,你觉得呢?”
杨勇心中清楚,如果跟袁充继续纠结什么时候是吉日,什么时候是吉时,只会对自己愈发不利。
毕竟论专业程度,他拍马也赶不上袁充。
所以想要赢得这场交锋,就必须另辟蹊径。
杨勇低着头,故作纠结道:“回父皇,儿臣觉得太史令所言,甚是有理,只是……
只是和母后所说的,好似不太一样。”
听杨勇前半段时,杨广和袁充还以为杨勇服软了,心中刚刚升起了一丝得意,然后就听到了杨勇所说的后半段。
只是瞬间,两人心中那份刚刚升起的得意就被打退了回去。
杨广的脸皮甚至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似在骂着杨勇的无耻。
毕竟你假借母后的名义从东宫出来就算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借用母后的名义说事!
母后生前,跟你可不是一条心的啊喂!
但不管杨广在心中如何骂翻天,杨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启禀父皇,昨夜儿臣有幸,又在梦中遇见了母后。
儿臣喜不自胜,便多嘴问了母后一句,凡间下殡应在何时。”
“哦?应在何时?”杨坚好奇追问道。
对于这种托梦的事,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心中都是觉得荒唐的。
但杨坚却偏偏是个例外。
作为一个自小便在寺院长大的人,杨坚对于神佛一事无比坚信。
尤其是在宫中见过了那五彩霞光之后,对于从杨勇口中提及的独孤皇后的所有事,杨坚都是信任大于怀疑的。
杨勇不敢怠慢,这时道:“回父皇,母后说了,天上佛国和凡间对吉时吉日的推演不同。
只要能在丁亥日下殡,对于母后在天上佛国的生活,就不会产生影响。”
选定丁亥日,自然不是杨勇随便说的。
虽然他对古时候的历法不了解,但之前他读文献时,曾在无聊时,统计过北朝的皇帝葬日,其中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落在六十个干支日中的第二十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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