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现在何处?”
“康王府。”
“……”容锦平白拐了慕云澜去,慕云卿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遂忙吩咐周嬷嬷:“嬷嬷,传信给枫实,叫他和木槿来京,再暗中告诉二叔,云澜安然无恙,让他不必挂心。”
“小姐您是不打算送小公子回江南吗?”
“侯府这边一计不成,日后必然还有后招,我与其终日提心吊胆不知他们何时会对云澜出手,不如反客为主,化明为暗。”
她对外只称云澜丢了,就让侯府上天入地的去寻吧。
“嬷嬷再去府外寻个僻静些的地方租间屋子,且先让云澜住到那去,待枫实和木槿入京便让他们护送云澜去无殇阁。”
等几时侯府不再成为他们的威胁,再将云澜接出来。
一两听了这话,却忽然扯住了转身欲离开的周嬷嬷,皱着一张小脸望向慕云卿,纠结道:“小姐,要奴婢说,您还是别浪费那个钱了,主子他不会放小公子去外面住的。”
慕云卿:“……”怎么?容锦现如今已经变态到开始抢别人弟弟了?
一两条理清晰地给她分析:“小姐您素来聪慧,细想便知,依照主子那个脑袋岂会想不到要妥善安置小公子?既然能想到却不去做那就说明他不想做,留着小公子在康王府您便不会与他断了联系,他借着小公子之便也能与您多走动,这送上门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慕云卿抿唇,眉心郁结。
道理她都懂,也正是因为想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才急着接出云澜。
轻轻叹了口气,慕云卿无奈道:“……他人呢?”
闻言,一两立刻笑道:“主子进宫向陛下复命去了,他临行前交代曲莲说,他与小姐多日未见,您必然对他思念得紧,让您暂且忍耐,他一出宫就赶来见您。”
“……”她才没有想他!
慕云卿一时羞恼,将一两捧回来的那些东西推得远远的。
周嬷嬷在一旁瞧着,暗道这位小王爷好大的本事,人还没露面呢,却三言两语就能逼得她家小姐卸下面对旁人时的伪装,倒不似平日那般老成持重,反而有了些这个年纪的女儿家该有的娇俏生气,只是不知他是误打误撞还是太过了解她家小姐。
正是无话,忽听廊下婢女扬声道:“表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如意来了。”
慕云卿眸光微闪,起身走出里间的时候看了一两一眼,只一个眼神,后者便会意,手脚麻利的收起了桌上的东西。
她微移莲步来到外间,见到如意时很是客气:“如意姐姐怎么来了?可是外祖母有何吩咐?”
如意福身施礼:“回表小姐的话,老夫人现下精神倒好,请您去宝墨堂一叙,侯爷和二老爷也在那等您呢。”
“好,我即刻就去。”想必是向长公主请罪的事。
如意先行一步回了宝墨堂,慕云卿带着一两随后出门,才出了客院便听不远处一阵喧闹,原来是沈妙菡不愿意被送去庄子上,正拽着秦氏不撒手哭闹呢。
余光瞥见慕云卿,沈妙菡忽然发了疯似的:“都怪你这个丧门星!自打你来了侯府这府里就没出过一件好事,你怎么还不去死!”
一两低着头,咬紧了后槽牙。
迎视上那母女二人嫉恨的目光,慕云卿语气淡淡,漠然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你弄坏了我准备进献给长公主的牡丹花还不思悔过,你可知我若当真死了,侯府得罪长公主一事便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
“何况,罚你去庄子上的人是舅父和外祖母,你怨我做什么?”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我本有意瞒着牡丹花被毁一事,是大舅母咄咄逼人定要我说出真相,焉知不是报应?”
慕云卿语调温柔,却绵里藏针,专往那母女俩心尖上扎。
其实秦氏和沈妙菡对老夫人又何尝没有怨怼之心,不过是敢怒不敢言,又兼这会儿见到了慕云卿便只想拿她撒气,哪能想到拿她出气不成还反被气得肝疼。
没再听沈妙菡满嘴里嚷嚷着她没弄坏牡丹花的那些话,慕云卿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到了宝墨堂的时候,厅中婢女尽退,连如意都只能在外面守着。
慕云卿给老夫人还有川宁侯两兄弟见礼,未及落座便听老夫人说:“卿儿,你这孩子素来聪明懂事识大体,想来无需多言你也能猜到叫你过来所为何事,那牡丹花虽无法子让它死而复生,但你可有其他的东西能讨得长公主欢心吗?”
“外祖母的意思是,让卿儿再培植一株花进献给长公主殿下?”
“没错!”老夫人眼神发亮,满脸期待:“你可能办到?”
“外祖母有所不知,养花一事与旁的不同,最忌拔苗助长,况长公主所要的金绿牡丹更是花中贵品,绝非三五日之间便能培育出来的,而若说用旁的花卉代替,那也得要经过长公主的同意才行,否则这欺瞒之罪也不是咱们能担当得起的。”
川宁侯沉吟片刻,说:“听闻长公主方才回京,不若云卿你即刻与我去长公主府求见,一来可表我们致歉的诚意,二来也好看看长公主是怎么个态度,咱们也好尽早弥补。”
“云卿但凭舅父吩咐。”顿了顿,慕云卿又斟酌道:“只是还有一事,云卿有些担忧。”
“何事?”
“方才过来宝墨堂时,刚好见舅母送表姐出门,表姐口口声声说不是她弄坏了那牡丹花,言之凿凿,不似作伪,不知这当中是否有何误会,外祖母和舅父可要再仔细调查一番?莫要冤枉了表姐才好。”
一听这话,老夫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不过是疯言疯语罢了,你不必理会,你大舅母爱女心切,难免一时犯糊涂,她倘或说了什么你也同样无需放在心上。”
“是,卿儿记下了。”
慕云卿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提醒了老夫人,她得确保沈妙菡到了庄子上不会继续胡言乱语,否则一旦嚷嚷点什么不该说出口的就糟了。
眼下不是灭口的时候,最好……是能让那丫头再也开不了口!
临出宝墨堂前,慕云卿回眸扫了老夫人一眼,只见素日笑得和蔼的老人家这会子眉目阴沉,眼角眉梢都透着算计。
不过见她如此,慕云卿倒是很安心,这说明沈妙菡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一路同川宁侯出了侯府,慕云卿坐在马车上,川宁侯则是策马前行。
才上了主街,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伴随着马儿嘶鸣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慕云卿心下疑惑,平日若非边关急报,绝不会有人在京都主街肆意纵马,今日这般……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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