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府,烛龙坊,银鱼街。
这里是宁远府武风最为繁盛的地方之一,街上的武馆倒比饭馆还多。
郑猛的堂口,正是开在这里。
这些帮派中人,都有明面上的生意作为掩护。
正如五虎门的汪啸风担任吉祥赌坊的掌柜,郑猛的官方身份,就是烛龙坊众多武馆联合会的会长。
众多武馆每月缴纳一定的会费,算是变相的收取保护费了。
在这条街中央,上百号人如乌云般聚在一起,人头攒动。
李彦道了声“借过”,就要往里面走去。
被拨开的几人刚要动怒,一看是李彦,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还有两人主动替李彦分开人群,闪出一条通路。
李彦哑然失笑,不知不觉,自己也成了这么有排面的人物了。
走到人群中央,只见一群人舞刀弄棍,站在郑猛身后龇牙咧嘴,身上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淤青。
郑猛正在那里跟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人交涉。
“你是哪门哪派的?还未开武馆就纵容弟子到处踢馆,到底知不知道规矩?”
那个中年人一脸和气,微微躬身,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护在身后。
他拱拱手,腼腆的陪笑道。
“对不起郑师傅,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规矩。”
“不知道是吧?我现在告诉你!”
“你得接受烛龙坊一十八家武馆的挑战,一炷香的时间内没有倒下,才有资格开馆。从开武馆之日起,还要每月上交二十两银子的月钱。”
那名中年人和气的说道:
“郑师傅,你恐怕误会了,我并非要在开馆,只是最近路过贵地,见小龙是个可造之材,就顺手教了他几招而已。年轻人不懂事,四处找人切磋,出手过重,实属抱歉,我回去之后会好好教育他的。”
“哦,原来不是要开武馆……”
郑猛品了品,忽然觉得这话不对劲,怒道:
“你随手教了几招拳法,就能把我们各个武馆打得落花流水,你以为你是红棍啊?”
李彦笑着走过去,拍拍郑猛的肩膀。
“老郑,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郑猛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哟,李捕您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去衙门当差?正好我中午无事,咱俩再去醉仙居高低整两盅?”
李彦笑骂道。
“这话说的,你每天除了喝酒就是赌钱,哪天中午有事儿过?”
“不过,我待会儿还真有点事儿要跟你商量。”
他看了看面前的中年人,好奇的问道:
“这位师傅是什么情况?”
“害,他徒弟今天四处踢馆,而且出手狠辣,跟他过招的人都不是断了肋骨就是断了鼻梁。”
说到这儿,他凑到李彦耳边轻声说道:
“武馆这种东西嘛,李捕您也懂的,靠的不是打打杀杀,靠的是人情世故。你赞我一声神拳无敌,我赞你一声脚出无影,大家花花轿子抬人,这招生嘛就起来了。”
“这小子四处踢馆,这个月武馆的生意,差不多得下去三成,我收上来的会费也会减少,这都是实打实的银子啊。”
说到这里,郑猛脸上直抽搐,显然是肉疼不已。
李彦看的有些好笑,果然人性如此,到哪儿都一样。
嘴上都是大义,心里都是生意。
那中年人耳朵微动,连连致歉,掏出一沓银票。
“对不住郑师傅,小孩子不懂事。武馆有多少损失,我一应承担。”
李彦急着跟郑猛谈买卖,便笑着打圆场。
“老郑啊,这位师傅是个明事理的人,就别为难他了,你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就此交个朋友如何?”
中年人连忙感激的拱拱手。
就在这时,那中年人身后护着的小孩子,忽然出声愤愤说道。
“凭什么让我师傅赔你们!银鱼街的武馆,大多是浪得虚名,只会仗着人多势众。我过去辛辛苦苦攒下银子,被你们骗走,只学了个花架子,谁都打不过。”
“而我师傅只教了我三天,就能把你们武馆的大师兄打得落花流水……”
那中年人脸色一变,厉声打断道。
“小龙,不许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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