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方书雅扑在方国章身上,握住父亲的手。方国章闭着眼,虚弱道:“雅儿,你回来了……”
“爹!是女儿不孝,我今天不该跑出去的!”
“傻孩子,什么孝不孝,你想玩就玩,是爹平时管你太严了……”
“不!不!爹说的对!外面确实有很多坏人!”
方国章咳嗽两声,嘴角勉强挤出笑意道:“怎么,雅儿遇到坏人了……?”
“差点被骗钱了,还好有位铁公子及时出手相救。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什么都听你的爹!”
方国章却脸色一变,又剧烈咳嗽两声。
“铁公子?什么铁公子……是铁坤吗?”
方书雅惊疑道:“爹,你认识……?”
方国章忽然抓住方书雅的手,像是用尽最后一口气道:
“铁家不是好人……那小子觊觎你很久了,以前就曾求我许你给他……你今后千万别和他来往……”
说罢,方国章闭上双眼,再没睁开过,无论方书雅怎样摇晃都不醒,只余一息尚存。
仆人道:“小姐,你且起身,莫再扰动老爷。”
方书雅道:“我爹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何救不了?!”
“郎中们说,这病他们实在瞧不出眉头,极可能是妖病,非寻常医术所能医治。”
妖病是指人受妖气或妖虫感染所患之病,普通郎中的确无能为力,只有请懂得医治妖病的郎中才行,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妖医”。
“那就请妖医!”方书雅叫道。
仆人摇了摇头。“小姐可能不知妖医费用有多么昂贵。这几年老爷著书印书,都是自费,家里早就入不敷出,咱们请不起。”
“怎么会这样!可城里有这么多人敬佩我爹,难道没人能施以援手吗?”
仆人还是摇头。他跟了方国章十几年,是个老仆人了。
“老爷是有名声。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话,老爷的名声都是虚的,不值钱。现今这世道,老爷的学识能做什么,对别人能有什么用,小姐你应该清楚。”
方书雅大哭。周鹤安站起来,失魂落魄道:
“我去想办法,一定把钱凑出来……”
说完冲了出去。他们都知道他会去做什么,但是没人阻拦。方书雅也跑了出去,她也不会放弃。
二人从当夜,到第二天傍晚,几乎把城里所有认识的,以及和方国章曾有来往的人,全都烦扰了一遍。
很遗憾,正如老仆所言,每个人都对方国章的病情表示忧心,但无人能掏出钱来,或者杯水车薪。
最终周鹤安决定将祖宅变卖。他母亲去年逝世,本就一个人住,房子卖了可以搬入方家。方书雅和老仆都劝他不要。他自然坚持,当日就背着他们卖掉了。
方书雅万般责骂,可事已至此,终归还是要救方国章,只好用这笔钱去请妖医,日后慢慢偿还周鹤安。
那妖医来后,不把脉不扎针,将一根发着黄光的丝探入方国章鼻孔。这丝长三寸,其实也是种妖虫,名为光虫,是妖医诊病常用手段。
那光虫在方国章体内游动,其所到之处,皮肤也会透光。那光虫最终停在方国章心口,悠忽熄灭。
妖医用一把小刀,从方国章心口割下一小块肉,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随后叹了口气。
老仆关切道:“蔡大夫,我家老爷究竟是什么病?”
蔡大夫还是叹气摇头。老仆掏出两锭银子。
蔡大夫道:“是噬阳虫,这刀上有它的卵。此虫专吃人的精气,你家老爷近来是不是很容易嗜睡?”
周鹤安、方书雅、老仆三人点头。但老仆很快提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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