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英雄,也得受罚,这事,你听说过?搁过去,除了皇帝亲办,谁能动得了这么大的官?”
“对了,你们是来干啥的?”
这话一问出来,王铭叹了口气:“和那大官一样,也是来受罚的。”
“你们也打鬼子?”
“打!”
得到了这个肯定的回答,老汉的表情立马就变了:“真的?”
“肯定是真的,刚才你没听那俩大官说么,我们在葫芦口杀了一千多鬼子。”
“好,好,饿了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四宝子一撸袖子:“老爷子,您别动了,我来吧。”
许锐锋都看傻了,这四宝子竟然要主动帮老百姓干活……
四宝子原以为自己这行为挺正常,可迈出去一步以后,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是四宝子啊,弄死过坐地炮的四宝子啊!
让他伺候许锐锋,他心甘情愿的原因是,许锐锋这个人令其信服,眼前这老百姓可没这个本事啊。
怎么到了这儿,这块土地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将其彻底改变了?
……
入夜。
许锐锋几个人都沉默了,各自在小屋里不出来,究其原因,是那老汉在他们吃饭的时候说了一些话,这些话平常普通的扎心。
老人说,自打这支队伍来了陕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像是在戈壁上铺开了一片草原,虽说这些青草看起来不值钱,也没什么人在意,但是就能牢牢锁住地面的水分,让人活着不觉得干。
干。
是许锐锋才到这地方没几天都已经感受到的,别的不说,光是站在院里待几分钟,便能让你有一个月没洗脸的感受,仿佛脸上全是土。
可那老汉说,这支部队来了以后让他不觉着干,这得是干了多少深入人心的好事?
一宿,几人踏踏实实的入眠,不用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日本人,也不用惦记岗哨会不会打瞌睡,就这么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当清晨太阳重新升起的那一刻,许锐锋几乎是在天亮的同时睁开了眼。
他去院里练了一趟拳,一边练一边琢磨等受审这事儿结束了,得在这地方好好转转,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魔力把人变成了意想不到的样子时……
“叔!”
院门口传来了狗剩子的呼喊。
下一秒,驴车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走了过来。
是温婉,许锐锋魂牵梦绕的温婉,和那个自打出生就没见过的儿子。
温婉尤为急切的冲着老许小跑了过来,许锐锋隔着挺老远就伸出了手,生怕她跑急了摔着、碰着,可俩人接近那一刻,温婉却突然放缓了脚步,老许也把手放下了。
俩人的情感在其身上正在汹涌澎湃,却又极度克制的没有做出任何过人之举。
就这么四目相对。
望着。
呀。
直到小家伙挥舞着小手冲许锐锋叫唤了两声,露出笑脸,才将这美好的平静用幸福打破。
温婉此时泪如泉涌,赶紧腾出手来擦了一把说道:“太平,这是你爹。”如此,才抱着孩子走进。
血浓于水的神奇在这一刻展现了出来,小家伙被抱到许锐锋面前,竟然伸出了双手,老许兴奋的露出的笑容,将其一把接过,当那小家伙的身躯入怀,一种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感受冲刷着所有感官神经,那种感觉很神奇,并无法形容。
温婉看着许锐锋张开大嘴的笑模样,自己待着泪花笑着说道:“虎出。”
又冲着孩子说道:“太平,叫爹,这是你爹,叫,爹……”她给孩子示范着嘴型。
这没几个月大的孩子哪会说话,在许锐锋怀里扭过身躯看着亲娘,靠着亲爹的肩膀,一双大眼睛四下看着,仿佛眼下的风景都和往日有所不同了。
“叫啊,那是你爹。”
许锐锋正被头一次当爹的感受冲击着大脑,如何会为难孩子:“你也是,孩子才多大啊,能会叫爹么?”说着话,用大手晃悠着孩子的小手,整个脑袋都是木的,不过血了一样说了句:“你说是不,爹?”
孩子没学会,他学会了……
一时间,温婉愣在当场,等反应过来,顿时笑了个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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