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镡一双鹰目扫视着垣县的城墙,仔细的观察着雍军的守备情况。
派遣骑兵持着缴获的军旗在城下示威,确实极大的打击了城中雍军的士气。
但是城中的守军很快做出了反应,垣县城墙上的床弩虽然没有射中前去示威的并州军骑士。但是并州军的骑士也不敢多待,在第二轮弩箭到来之前他们就撤退离开了垣县城的城下。
由于距离的问题,也没人能看清朱郡首级的面容,所以在短暂的骚动后垣县城中的雍军还是恢复了平静,他们都相信景兴不会就这样死去,“威声满天下”的河东郡守仍旧在城楼之上,与他们同在。
皇甫坚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之后,对着王镡说道:“城中雍军虽乱,但他们以为主将尚在,尚有一战之力。我以为此时正是撤军的时候。”
不待王镡言语,一旁急躁的乌逻就开口反对道:“我们连番大胜,正是一举消灭垣县城内雍军的时候啊,凭什么这个时候退?!”
郎泽卿听到皇甫坚的话,也是略显疑惑的看向他。
皇甫坚解释道:“那城楼上的景兴定然是假,此番我军和河东雍军激战数场,已是伤筋动骨,现如今我军已经斩杀景兴,击败了河东的雍军,何必再为这个假景兴,折损更多的军士?当务之急是集结军力,进取河东郡。”
王镡眉毛一挑,他真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景兴计谋了,开口问道:“那万一这个景兴才是真的了?”
是景兴的弃车保帅之举,让他以为自己斩杀了景兴,然后达到目的,不愿意再折损军士,放弃围城,劫掠一番后,退回并州。
但是王镡也知道这多半不可能的,除非景兴清楚王镡西行出并州,和他决战的目的是单纯只是为了名望。
而不是和之前并州之乱时,征北军南下进攻蔺河郡,想要进犯关中,攻击酆鄗,动摇酆鄗朝廷的统治,亦或是劫掠雍州。
但王镡心中还是有些动摇,万一景兴真的看破了他心中的想法,万一城楼上的那个景兴才是真的?
经历了此间种种,王镡已经不敢再小瞧这个时代任何一人了,更何况是雍国出名的将领了。
王镡望着城楼上的“景兴”一时间,真有些举棋不定了。
垣县城外的鏖战,确实让王镡麾下的军士减员严重。王镡麾下的并州军先是和景兴统率的雍军在垣县城的旷野野战,随后简单的休整过后,便又发起攻势,清除垣县城外的雍军营寨。
根据皇甫坚的统计,并州军中伤亡最大便是新成军的陷阵猛士和义从骑兵了。
到今日并州军陷阵旅尚能出战的只有三千人,义从旅能出战的有二千九百人。qqxδnew
中军派去支援并州军右军的一千余名亲卫营精锐,只余下六百余人,连第二都都虞侯王湟战死了。
安曷的统领的并州军右军,野战时被黄庆带领的雍军精锐冲破了军阵。现今能出战的军士只有不到万人。
并州军左军在郎泽卿的指挥下,和雍军的右阵不相伯仲,加上他调度有序,伤亡不大。
但是后面攻击雍军在垣县城外的北寨时,他统率的左军承担了主攻的职责,所是也有了近三千人的伤亡。
也就是说王镡麾下的并州军原来有五余人,如今尚能出阵的还有三万余人。
这两日来,并州军一共有上万人的伤亡,这个年代刀剑之类的外伤,死亡率本就极高。
连一些地位崇高的将领,都可能因伤病而死,更何况是这些普通的士卒了。
并州群山中虽然不缺草药,但却极为缺乏医生,虽然有军医署,但是军医的数量还是紧缺的。所以并州军受伤的军士,也就比雍军士卒好一些,死亡率低一些,但致残率却不相上下。
当初王镡在广牧城内并州军的伤兵营时,伤兵营中每天都有很多人被抬出营地。他们或是死于感染,或是死于伤口迸裂,甚至可能有被活活被疼死的。
那时候雍军麾下那些照顾伤兵的并州军的军医,比王镡现在如今招募的那些军医,医术要低的多,根本无法救护所有人。
甚至到了后世,医疗水平急剧上升,伤兵的死亡率却依旧居高不下,直到青霉素的发现后,伤兵的死亡率才降低了下去。
兵力折损过大,这也是为什么皇甫坚在斩获了景兴的首级,达到目的后,就提议王镡挥师河东郡,放弃继续剿灭城中的雍军。
虽然垣县城内的雍军,应该也只剩下六七千人,虽然城防薄弱,士气低落。但并州军此番进攻少说也要折损两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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