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对待俘虏的待遇,各部冀军将校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反抗。看那并州军杀气凛冽的眼神,他们毫不怀疑只要他们敢有怨言,并州军会直接将他们屠杀干净,好往功劳簿上再添加一份战功。
结束这场战斗之后,王镡将主力一分为二,乌逻带着骑兵继续向南追击南逃的冀军士卒;而步卒则被留下来,在宋文柏、蒙嵩和袁添钢的带领下,就地看管这些投降的冀军士卒。
第一个投降的将校被带到了王镡的面前,来到高台上的时候,距离王镡不过三十余步,那名将校噗通就跪了下去,一路膝行到王镡的面前,趴伏着,双手叩头,请求王镡接受他的投降,还不住地口称“死罪”。
这名将校的表现,让高台上的很多人都有些看呆了。王镡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的表演,嘴角一弯,笑问道:“既然知道抵抗我军是死罪,为什么不早早投降?而是等到我并州军优势尽显的时候才投降?”
王镡的询问,简单,直接,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将冀军将校的脸皮给扒了下来,没有等对方回答,王镡接着说道:“好了,你起来吧,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冀军将校听到王镡的话,赶紧起身,却没有直起身子,而是躬身行礼,说道:“末将赵郡邢晏,是赵魏援军前锋郎将。”
赵郡邢氏宗族得姓始祖“靖渊公”为周公旦第四子姬苴,受封为邢侯,建邢国,都城为赵郡襄国,邢侯之后邢国人开始以邢为姓。
王镡看着邢晏,出言道:“这赵郡申氏不应该是赵郡第一大家族吗?怎么让你当了先锋郎将?”
按照冀军的惯例,先锋郎将类似于前敌总指挥,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职位,一般是由身份最高或者能力最强的人担任。
邢晏响起申平的死状,整个人的脸色都是煞白的,这让王镡有些疑惑。但这个疑惑很快就解开了,只听邢晏讷讷地说道:“将军容禀,申平将军靠前侦查贵军情况的时候,被贵军的床弩给射死了。”
王镡听了邢晏的话,也感觉有些错愕,他是看到了冀军前阵乱了一阵,可是没想到自己直接将赵魏援军的副将给送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王镡摆摆手,对邢晏说道:“行了,你下去吧,告诉你的同袍们,只要他们不动歪心思,我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邢晏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躬身行礼,然后就下了高台,被送到一座帐篷里。
王镡望着远处的战场,询问道:“阿湔,怎么样了?抓到沈知绎没有?”
王湔听到他的询问,一脸郁闷地说道:“侯爷,这沈知绎指挥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这逃跑能力挺强的,就漳水这么宽,硬是让他给逃到了对岸。”
王镡笑着看向他,说道:“哈哈,这么说你和宋文柏他们几个忙活了半天,最大的功劳归他褚路煦了?”
王湔脸色更难看了,他叹气道:“哎!可不是吗,让褚路煦那小子给捡了个便宜。”
就在王镡接收降兵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沈知绎站在阵前,远远地看到对面等待他的军队,眼中一寒,心中更是一冷。
难道走到这里,还是失败了?
王镡很明显早就准备了后手,沈知绎看着跟随对他逃到南岸的冀军士卒,不到两千人,士气全无,战马也没有一匹。
这个时候,沈知绎不仅没有懈怠,反而心中激荡,他找回了自己当年在邺县好勇斗狠的自己,因为此战无可避免,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了。
身边众将不约而同地看向沈知绎,而他也在众人的期盼、求助的眼神中,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环首刀,举了起来。
沈知绎身边的家将们第一个反应过来,也随之跟着抽出佩刀,单手高举。众人这时候仿佛得了一个信号,纷纷各自抽出佩刀,跟着他们的将军,指向对面的并州义从。而原本眼神中的惊恐、无助在这个时候都成了对沈知绎的信任与无声的坚定。
沈知绎抬腿狂奔,亲自带队冲锋。
对面的褚路煦见冀军残兵来势汹汹,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抬起了右手,然后猛地握拳。身边的亲兵立刻吹响了胸前的竹哨,尖锐刺耳的哨音响起。
并州义从迅速开始布阵,作为轻骑兵,他们可没有同敌人近战的想法。
战斗打响,并州义从分向两翼,中间是铺天盖地的箭矢向冀军残兵无差别打击下去。无数飞奔的冀军士卒中箭倒下,本来就乱糟糟的冀军更是人仰马翻。可是他们仍然咬紧牙关,拼了命地突击向前。
可惜两条腿终归跑不过四条腿,五千并州义从施放了六轮箭矢,将冀军残兵全部射杀。赵魏援军主将沈知绎更是受到重点照顾,全身上下插满了箭矢,犹自不甘心地拄着佩刀,跪在地上,双眼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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