雊瞀县外谷道内的战斗,动静之大,将整个雊瞀县都给惊动了。雊瞀县尉带着县卒上了低矮的城墙,一脸紧张地望着火势冲天的谷道方向。
可是左等右等,雊瞀县尉都没有看到来犯的敌军。当火势消失之后,他知道,雊瞀县躲过了一场劫难。
周熠带着十八军押解着一万四千余幽军俘虏回到了当城,在周熠和彭冲有条不紊地安排下,俘虏们开始化身基建狂魔,疯狂地采伐木材,采集石料,开始修补城墙,建造房屋。
彭冲站在城头上,同周熠看着变成建筑工地的当城,说道:“军帅,代县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咱们不去加入吗?”
周熠瞟了他一眼,说道:“代县的战斗,你就别想着加入了,我们的功劳已经够了,怎么地都得给别人留口汤喝吧。”
彭冲一脸不情愿地说道:“那哪是一口汤啊,那可是块肥肉啊,五万余人呢。”
周熠苦笑着说道:“这是大都督府的命令,我们的任务就是服从代王的指令。代王让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夺取当城,阻拦幽军的后勤补给。”
彭冲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这个任务咱们干得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周熠点点头,回应道:“而且此时咱们再出发,也赶不上了,这个时候,代王应该已经带着第六军、第八军将幽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了吧。”
正如周熠所说,此时的幽国太子燕务桓已经慌得一批了,事情还要从那封战书说起。
段猗卢带着两万军队离开大营之后,燕务桓就收到了代县城内送来的战书。
战书的内容很简单,唐国代王带领代县守军出城同幽军决一死战。胜者赢得一切,输者一无所有。
太子詹事贺麟谏言道:“太子殿下,这伪唐代王固守代县这么多天,都没说要出城决战,如今却派人送来了战书,其中恐怕有诈啊……”
裴开出言打断了贺麟接下来想说的话:“太子殿下,末将不这么认为,这唐军这些时日虽然据守城池,可是同样伤亡惨重,如今城内可战之兵满打满算,不到三万人。代县城墙被我们破坏得也差不多了。一旦没了城墙凭借,他们就和待宰羔羊没什么区别。所以这垂死挣扎,没什么稀奇的。”
刘睦则从幽军的后勤补给说起来决战的必要性,只听他说:“太子殿下,当城失守,粮草补给尽失。短期内想要瞒住全军,尚能做到。时间长了,一旦将士们知道粮草没了,那士气也就没了。军队没了士气,就没有办法打仗了。所以,末将以为,应当应战。”
贺麟虽然想要反驳,但是粮草辎重的丢失太致命了。如果短期内不能够取得战果,时间一长,那就不妙了。从这个方面来说,应战的确是唯一的出路。
燕务桓没有犹豫多久,他站起身来,看着中军帐外,大声说道:“那就应战!这一战,我们必须赢!”
“喏!!!”
次日早晨,六月夏季,代北的风非常和煦。代县南面有一大片的桃林,树上挂着黄绿色的果实。
绿油油的田野辽阔无际,田间小道上各种野草混杂,茂盛生长,风一吹,空气里都带着泥土草木的腥香。
这样的景色,与代县北面的肃杀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同一片天空下,仿佛两个世界。
宋实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边人的反应,代王王镗面无表情,后背却挺得笔直,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出他的紧张。
王镗秦兵队长的紧张是写在脸上的,或许是年轻的关系。
唐、幽两军都没有急着靠近,王镗站在山坡上,俯视前方大阵,在代北平原上,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整个战局,每一个士兵,每一个细节都落在眼里。
唐军庞大的队列横亘在眼前,远处的幽军阵势更大。双方开始列阵,已经超过了两刻钟。
早上,天刚亮,王镗就叫人击起晨鼓,令人埋锅造饭,待到唐军将士们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列阵备战。
王镗当然明白此战的重要性,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手中这三万唐军,只要自己将幽军拖在这里,第六军和第八军支援上来之后,这支幽军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qqxsΠéw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指挥这种数万人级别的大战,但王镗的手心仍是捏出一把汗,左手紧紧握着刀柄。
等到旭日东升,阳光洒落在田野上,王镗就看到对面幽军铺天盖地的大片旗帜,远超唐军的人数,正在缓缓移动开,排开队列。
王镗的紧张更是达到极致,他心里并没有什么万全的破敌之策。
昨晚他和宋实纶等军中将领商量了许久,争论许久之后得出结论就是……直接打!
数万人的大战,谋略计策很多时候没有经验好用,唐军将领们,包括宋实纶都觉得用唐军最擅长的偃月阵最保险,中军兜底,强兵放在两侧,骑兵在侧翼侧应,伺机而动。
诸将都觉得这样打没错,王镗也点头觉得可行。当初在凉州,他大破秦瞌靠的就是这样的战术。
这种打法说白了,靠得就是两翼要有让敌人抵挡不住的精兵,王镗手下的唐军有不少都是百战老兵,第十军的第一师和第二师将士,都是从关中战场厮杀回来的精兵,可以布置在两翼,具体布置昨夜众人都在代王府里商量好了。
但是如今王镗登上军阵后方的高地一看,对面人山人海的大军,遥望过去,数量远超过他们。
从东到西,大量的幽军正不断排列成队列。两军相距一里多,远远看去,王镗能将对方的动作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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