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弧瞥了一眼韩琸,继续对燕炽磐说道:“皇上,唐国扣留我国太子,一方面是他们打算继续进攻我国,如果顺利,还不还太子,都已经无所谓了。另一方面,如果进攻不顺利,那么太子就是他们谈判的筹码,能够在同我国谈判的时候,提出更多的要求。”
燕炽磐听着李弧的话,点点头,询问道:“那么以国相之见,你觉得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呢?”
李弧不假思索地说道:“皇上,为今之计,就是要先将唐国军队击败。为了能够赢得胜利,臣请皇上举全国之力伐之。”看书溂
“臣反对!”
太尉韩琸将嘴中的羊肉吞下,放下筷子,起身说道:“皇上,举全国之力实非必要,伽倻国蠢蠢欲动,辽东兵马实难调动。白山黑水的狄族近两年更是频繁侵扰我东北边境,辽西兵马同样无法调动。”
燕炽磐听着韩琸的话,顿时感觉到嘴里的肉不嫩了,碗里的芝麻酱不香了,蘸的茱萸汁不辣了,盐末也不咸了,铜锅也不热了。
他放下象牙箸,看着韩琸说道:“所以按照太尉的意思,如今我幽国能够调动的兵马,只有蓟都周围几个郡的了?你可知道,这些兵马有多少人?”
韩琸听了燕炽磐的询问,额头上直冒冷汗,只得说道:“蓟都禁军有五万人,右北平郡等郡兵马有二十万人,全部能够调动的人马总共不到三十万人。”
燕炽磐看了一眼国相李弧,啧啧称奇道:“国相,你听听,偌大的幽国,如今能够征集的兵力,只有区区三十万人。朕真的想知道,这么多年,朕的子民们都去哪里了?”
此话一出,国相李弧浑身汗津津的,吓得。他赶紧跪地,五体投地般的大礼参拜道:“臣,臣这就将府中家仆充军,以卫国家,请皇上收纳。”
燕炽磐眯着眼睛,盯着李弧的后脑勺,半晌没有说话,直到李弧累得浑身颤抖,他才缓缓上前,将李弧扶起来,安慰道:“国相啊,这是干什么啊。国相一片为国公心,朕知道了,你放心,这些家仆朕收下了,就会如同一般军卒对待。禁军士卒有的,他们都有。”
李弧被燕炽磐搀扶起来,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微臣的权力都是皇上给的,国家有难,微臣当然要挺身而出,可惜微臣老迈,不堪征战。只是出了家仆充军罢了,皇上说臣一片为国公心,实在是过誉了。”wΑp.kānshu伍
韩琸冷眼看着幽国皇帝和国相的表演,起身说道:“皇上,老臣家中尚有能够上阵杀敌的子弟,老臣会将子弟和家仆都送到军中,供皇上驱策。”
燕炽磐看着韩琸,摆了摆手,说道:“老将军,别激动,你府里的家仆,朕都知道,都是当年跟随你南征北战,受了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他们身体残缺,年老体衰,为国征战了一辈子,可不能再让他们上战场了。现在这战场,是年轻人的天下,让那些丁壮们去吧。至于说老将军的子弟,朕记得,老将军的儿子、孙子都是武将,让他们到军中任职,好好地将老将军教授的知识发挥出来,为我幽国赢得胜利。”
“喏!”
韩琸并没有客气,他家里可不像国相李弧,家仆又多又是青壮。他家里的老仆都是当年跟随他征战沙场,受伤后无家可归的老兵,年龄最小的都已经六十岁了。让他们上战场,韩琸张不开那嘴。至于府里的那帮小崽子们,早就该上战场了,如今这机会正好。
司空潘聪起身对燕炽磐说道:“皇上,国相开了个好头啊,据臣所知,我幽国各位同僚家中或多或少,都有家仆,其中青壮者繁多。如果强行让他们献出家仆充军,于皇上的名声有损。如今国相主动贡献家仆充军,正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下两道旨意。第一道旨意就是褒奖国相,识大体,顾大局,为幽国鞠躬尽瘁。第二道旨意,就是动员我幽国除辽西、辽东之外的全部兵力,出征上谷郡,抵御唐军。”
燕炽磐听了潘聪的话,点点头,说道:“此主意甚好,就劳烦司空,将这两道圣旨拟写下来。”
潘聪躬身行礼道:“喏!臣谨遵圣旨。”
燕炽磐看了看桌案上的残羹,放下象牙箸,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朕乏了,你们回府吧。”
“喏!恭送皇上!”
三人一齐行礼,燕炽磐在恭送声中被亲随宦者令宗溒扶着离开了观雪台。
李弧直起身子,此时的他衣衫尽湿,冷风一吹,他就直哆嗦。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当仁不让地走在韩琸和潘聪的前面。
潘聪中规中矩地跟在后面,将身上的锦鼠缎子袍裹了裹,让自己更暖和些。
韩琸则过分了,他在刚刚的宴席上吃得最多,还是羊肉、热汤,此时已然是热得不行,将外袍脱了去,只穿着里面的衣衫。
三人自顾自行走,谁也不同谁说话,很快就出了宫门,上了自家的马车。然后,三辆马车奔着三个方向,快速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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