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阙关下唐军大营内,接连两次失利对唐军军心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恐慌在军中蔓延。
这时王镡的作用出来了,他除了想事情,每天披挂甲胄,带着已经好久没见过血的宝刀,到各个营地中巡回,和将士们说笑,安慰众人。
武卫军一路跟着他从朔方抗击獯鬻以来就没吃过败仗,见到他,大家心里都安定下来,接下来两天,军心逐渐转好。
之后,苟岸厉一路的溃兵也陆续跑到伊阙关附近,又收聚一些人。
从王城到伊阙关都是小路,往南是大片树林,大军行进不便,豫军也没敢追。
王镡一面密切关注谷城和雒阳方面豫军的动向,一面想着后面战局的事情。
六月末,又下了一场小雨,傍晚王镡吃了点粮饼和水煮的干菜干肉,北面来人陆陆续续,王镡干脆把斥候都派了出去,负责豫军的情报。
“圣上,豫军主力已经到了谷城,不过暂时没有急着南下,而是在此集结重兵。”戴箬秋在大帐的地图上标出豫军大致位置,这两天来情报都是他负责收集,然后同张耘菽带着的参军司整理的。
张耘菽一脸为难地说道:“圣上,他们会走西面还是东面暂时还不知道。”
王镡看着地图,仔细思索着,哼道:“妈的,恨不能请个道长来算一卦……”
众人笑起来。
王镡笑道:“我最想他们走西面,可东面也说不定,豫国打仗就喜欢分兵。”
众人点头,王湔十分不爽地说:“豫国最喜欢派百骑队到处乱窜。”
“最坏的情况我们就守陆浑关。”王镡道,“无论如何都不亏。”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惴惴不安,一整天都在等候北面的消息。
下午晚些时候,太阳西斜,大帐外旗影摇摆,风中带着一股浓烈动物油脂和金属的腥臭味,那是甲胄和兵器特有的味道,数万大军的营地中,到处都是那样的味道。
天空的风正猛烈呼啸,六月天的风和烈日是绝配,本来就有些闹哄哄的脑子更乱了。
好在下午,王镡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斥候发现豫国前军已经到达伊阙关北十余里,后续大部队正在跟进。
“领兵的是谁?”王镡问了一句。
“回禀圣上,据说前锋有两路人马,是豫国的左将军朱海和后将军李犁。”王镡点头,哈哈笑道:“这两人我都不熟。”
朱海他没听说过,李犁这个名字,王镡之前只在军报上看到过,后将军李犁是与唐国打交道最多的人。
当初他们在打巴蜀的时候就是李犁趁机带人占了函谷关,后来屡屡挑衅西进都是李犁的作为,今年占据边地县城的还是他。
王镡喃喃自语道:“这个李犁总觉得有些熟悉啊……”
张耘菽咬牙道:“他是雒阳留守,这些年来与咱们的冲突很多都是他挑起的,是个十足歹人,要是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戴箬秋则冷静多了,说道:“李犁虽招人厌,不过对咱们反而是好事,他就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很多时候都不敢太过西进,放开手脚跟咱们较量。我们打巴蜀的时候大军全在南边,如有他有胆识魄力,咱们可要遭殃了。
之前坐镇幽州的是那个左将军朱海,才是麻烦,圣上记不记得当初的谷城之战。”
王镡怎么会记不得,谷城之战紧接新成之战,是他的发家之战。
“当时率豫军前锋从雒阳逼退咱们大军的就是那个左将军朱海。”潘美不爽地说,这下王镡也皱眉了。
“当初要是没他的增援,咱们十几万大军囤兵城下,谷城早被攻破了,雒阳也已经收回。”
听潘美这么说,王镡也觉得这个朱海确实是跟他们有大仇了,如果那时候没有他的援军,唐军已经收回河南郡,现在的仗就不会打得那么辛苦。
当初他在谷城与豫军交手过,但不知道那股豫军的主将就是左将军朱海,毕竟那时他只是个军底层军官而已。
“接下来,所有军队必须时刻准备好调度,我也想豫军按我想的来,可惜他们不听我的。”王镡无奈摊手,继续道,“所以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无论他们是走西面还是走东面,都要能快速做出应对。特别是如果他们大军走东面,咱们必须准备好及时支援袁添钢。”
戴箬秋笑道:“圣上考虑事情一直都那么周到。”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百战百胜!”王湔扶着刀柄自豪道,似乎与有荣焉,毕竟王镡是他堂叔。
伊阙关以北,朱海正将他斩获的数百颗唐军人头用车拉着给主帅魏华献礼,魏华大喜,当场又给他增兵。
同时对后将军李犁颇为不满地说道:“本侯听说你带了一万人,到了涧水居然不敢渡河?”
李犁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道:“侯爷,唐军堵住了渡口和桥口,我们的将士不识水性,末将担心,贸然过河说不定会被他们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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