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大股马队涌上来,顷刻间就把荆军残兵围死。四面合围,兵阵厚实,荆军骑兵冲不出去,连马都跑不动了,越挤越密。
“走!”
令狐溢暴怒大喊道。
“啊!”
荆军骑兵大叫着向前冲,但根本跑不动,人马堵住了。他们瞪圆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光景。一群唐军骑兵,有的骑马,有的挤下马来,正将一骑荆军拉下马去,长矛、环首刀疯狂地朝那人身上乱插,人群里的惨叫撕心裂肺。
头上箭矢如同冰雹一般落下来,周围唐军疯狂冲杀,简直是刀山火海的境地。
“侯爷!咱们投降吧!”
“侯爷,祝融神已经抛弃了大荆,咱们完了!”
就在这时,唐军骑马的和在地上的人乱哄哄地已经涌到面前,密集的长矛朝这边刺过来,人的惨叫和马的嘶鸣震耳欲聋。
令狐溢忽然觉得座下一空,战马忽然嘶叫着前蹄跪地,他顿时向前扑了出去。“哐”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睁开眼上方就有一把刀呼啸而来,令狐溢想也不想,唰的一声佩剑出鞘,顺势就挥了上去。
“铛!”
他的虎口顿时一麻。
此时,一把长柄环首刀就向自己的胸前捅来,令狐溢脑子是懵的,身体立刻一侧,胸口“哐”的一声被撞得气闷,但侧身后形成的斜面让刀刃无法借力,贴着盔甲“哗”的一下滑到后面。
但片刻后,一脚就对着他的腹部踹了过来。令狐溢被猛力踹得仰翻在地,一个马脸大汉随即跳将上来,一脚踏在他的手上,一阵剧痛传来。
令狐溢咬着牙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凶狠地瞪眼看那汉子。却是一个马脸大汉,一脸凶狠之色,也瞪着他。
马脸大汉丢掉手里的长柄铁刀,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上前一把扯掉了令狐溢头上的铁胄,又将他散落的头发用力一抓扯。令狐溢又痛又恼,已经没法反抗了,他“呸”的一口将血水唾沫吐到了马脸大汉的脸上
“艹你娘”马脸大汉骂了一声,左手拽着令狐溢的头发,右手提起剑猛地向他的脖子刺来。令狐溢咬牙闭上眼睛,等着了却一切。
不料脖子上一痛,马脸汉子的剑没刺下去,却松开了手道:“抓活的回去,好领赏。”
令狐溢顿时被一群汉子按住,不由分说地绑了起来。
这时荆军残兵完全失去抵抗,一些人跪伏在地,高举双手,又趴下去,五体投地,大声讨饶。那唐军却杀红了眼,见人就捅。人群里简直如同修罗场,唐军士卒疯了一样,到处都在按着荆军乱砍乱刺,绝望的惨叫惨不忍闻。
令狐溢被绑在一匹马上带走,很快回到了起先的战场上。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空中残留着一片橙红的云霞,如同是血污。此时的场面更加恐怖,到处都是尸体,有些地方尸体都堆起来了
狼藉的战场上,乱兵早已不再是拼杀,完全是屠杀。一些荆军骑兵下马弃械投降,却被唐军骑兵当作牲口一样砍杀,追得到处乱跑。
“哇!哇!”
尸体堆里,一名荆军士卒背上插满了箭羽,正在一面仰头大哭,一面在恐怖的血泊中爬。
一名唐军士卒策马乱跑过来,竟然又调头勒住战马,跳下来跑到那大哭的荆军跟前,一手按着他的脑袋,一手高高扬起环首刀,
“喀!喀!”
那血被不断挥起的环首刀甩得当空飞溅,与天上的云彩化作一体。
黯淡的大地上,一队人马的黑影呼啸横奔,那些骑兵仿佛商量好的一般一起拉弓,
“啪!啪!啪!”
不远处一个奔跑的人,背上立刻像长了一堆刺,向前扑倒在地。
“啊!”
令狐溢对着天边,忽然仰头嘶声嚎叫,眼睛里的眼泪顺着血水流淌了一脸。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现在,十八层地狱的恐怖痛苦也莫不过此。
“啊!”
他再次大喊,声音带着沙哑,如同掉进了陷阱的猛兽,愤怒与绝望的嘶吼,听得瘆人。
这些百战荆军精锐,曾经驰骋四方的勇士,此刻在异乡被人屠杀,尸骨遍地。而这一切,令狐溢自知难以推卸责任,数万人一天之间变成亡魂,令狐溢比死要难受一万倍。
他披头散发,双臂反绑,浑身都在颤抖,忽然从马上摔了下去。一众看押的唐军骑兵立刻将其围住。令狐溢没跑,却是跪在地上,面对着尸山血海,仰着头,大张着嘴,已经喊不出声音来,那样子就仿佛一只离了水垂死的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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